直到这时,孟宁才仰起面孔来,睫毛很轻的翕动了下。
温泽念其实在这时就心疼了,但她借着一点点酒意继续了下去。她带倒了孟宁,让孟宁的后脑枕着她的掌心,她的黑西装蹭着孟宁的家居服。
那家居服是她让助理精心选过的。当时她提的要求是:“不能贵,但材质要好,要很柔软。”
当时助理的眼神有一点点为难。
现在,孟宁柔软的家居服轻蹭着她。孟宁柔软的眼神也轻蹭着她。
她有一点难受。很多年前她看过孟宁开朗狡黠的眼神,后来看过孟宁安静沉郁的眼神,再后来看过孟宁故作昂扬的眼神。
到现在她现,她最受不了孟宁柔软的眼神,好像对一切都坦然接受。
真的么?
她另只手轻描了下孟宁的眉毛,指尖蹭到孟宁的一点眼皮,觉得孟宁的眼皮在烫。她低声说:“我要吻你了。”
孟宁的睫毛又轻轻翕动了下。
她秀挺的鼻尖再往下一寸,就要凑到孟宁的鼻尖了。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她感到怀里的孟宁在出汗,事实上她也在出汗,往她的衬衫和黑西装上蔓延。
她也能感到孟宁放在身边的手指紧张的蜷了起来,轻抵着她的腿。
每次见孟宁,其实忍得很辛苦。
两人的身体已很熟悉,在经历过精神世界的一场浩劫后,每次靠近,都叫嚣着想要彼此的抚慰。
她看不得孟宁一缕碎掉进家居服领口的样子。
看不得孟宁蜷起一条腿坐在沙上露出纤细脚腕的样子。
如同孟宁看不得她吹完头披散在肩头的样子。
看不得她因吃面而脱落了一半唇膏、好像接过吻的样子。
她留出一个停顿,缓缓调整了下呼吸,才缓缓凑近。
孟宁的手指蜷得更厉害了些,更用力的抵着她的腿,那是一个抗拒的姿势。
终于孟宁偏开了头,低声的说:“对不起。”
温泽念匀了匀自己的呼吸,一手撑着沙直起腰来,有些头晕,孟宁很快的坐起来扶住她。她轻轻推开孟宁的手,坐正,端起茶几上的蜂蜜水。
孟宁说了句:“凉了吧。”
她摇摇头示意没事,一饮而尽。
然后站起来:“我去洗澡了。”头也不回的往主卧走去。
她习惯泡澡,但今晚喝了酒显然不适宜,只能淋浴。脱下内裤时,局面泥泞得很难看。
她的身体的确渴望孟宁。
忍耐许久后的一次靠近,足以引剧烈反应。
可孟宁最后一刻的拒绝,令她松了口气。
如果她们真能在这种情形下生身体关系,那就意味着对她们彼此间纠缠的感情彻底放弃了。
包养也好,或者不包养单纯当个床伴也好,那就意味着她们认定这段感情彻底无望了。
孟宁待在她身边的意义,就只是赎罪,任她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