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她见过温泽念站在直升机边,螺旋桨的风撩动她一身火焰般的礼服灼灼,她回眸,脸上没笑意,只用纤白的手指把被风扰乱的一缕碎勾回耳后。
方才听陈露滋说,昨天她是调了直升机飞到附近机场,和团队一同乘集团的私人飞机直飞巴黎。
差不多就和现在同样的时分。
孟宁站在这里,想象她昨天登机时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孟宁脑子里有非常强烈的画面感。温泽念曾穿火焰般的晚礼服点亮了一个夜,也可以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让白昼沉稳下来。
她觉得温泽念是穿黑色西装走的。一点点阔肩,往腰线处急剧收拢,衬出盈盈一握的纤腰,配一条窄脚西裤,细而高的高跟鞋。
温泽念这样的人,在长途飞机上也会穿着高跟鞋。
她脸上的那一道划痕应该还未痊愈,像一道漂亮的装点横亘在她侧颊,透出淡淡血色。她戴一对小小的钻石耳钉,脸上没笑意,登机时手指习惯性撩着耳旁的碎,一定没回头。
一次也没回过头。
所有搭快艇离开c酒店的人都会怅然的回头张望,带着依依不舍。可温泽念登上直升机走得毫不犹豫,连这段可供回头的路程都不会留给自己。
孟宁轻轻勾了勾唇角,离开停机坪。
她搭上出岛的快艇,恰好,开快艇的又是昨天轮班的小张。
看到她也是惊讶:“你昨天不是轮休出岛了么?”
“嗯。”孟宁笑笑:“回来办点事。”
所有人想当然以为是工作:“办好了么?”
孟宁点头:“办好了。”
到了市区又转乘地铁,回到出租屋,宋宵已经去上班了,祁晓昨天喝多了还没醒。
等祁晓迷迷糊糊顶着鸡窝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孟宁正往茶几上摆豆浆:“听到你起床的动静了。”
摆好后自己先在沙坐下。
祁晓洗漱完走过来,一看她都怔了下。
她们客厅里有扇很小的窗子透出晨光,而孟宁那张清秀的脸太适合素颜。她的漂亮是一种很沉静的漂亮,大概睫毛太长的缘故,无论说起话来还是笑起来,偶尔看着还是有一点点沉郁。
温泽念是真的没有喜欢她么?
祁晓挠挠头,在孟宁身边坐下,本想叹气,又忍住了:“宁啊,对不住,昨晚我喝多了,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孟宁摇摇头:“没有。”
很自然的吃着豆浆油条。
祁晓咬了咬下唇,想到温泽念今天都要走了,这孩子怎么真这么沉得住气呢。
她不知道温泽念已经提前走了。
就好像她不知道现下坐在这里、好似从没离开过的孟宁,经历了怎样的一夜。
孟宁心想,有些事,就像她在晚宴上被洒满酒的那件黑衬衫,到底让她没能去找温泽念邀舞。
温泽念的提前离开,让她将永远没机会知道,如果她昨夜找到温泽念,她到底是会噙着笑克制的谈起一件秋天的毛衣,还是会说得更多。
对她来说,这是好事。
总算不必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