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不用那么赶。你快去洗漱,我去码头等快艇了。”
祁晓怔半晌:“啊,嗯。”
孟宁想了想:“算了,还是等你起床洗漱完我再走,我怕你又睡过去。”
“嘿!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祁晓洗漱完,孟宁跟她道别,一个人去码头等快艇。
祁晓想,这样也好吧,就
算她再E,这样的一个早晨,她实在不知该跟孟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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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宁先去管理处还了临时通行证,站在码头边,望着海面上茫茫的晨雾。
快艇还要等一段时间,她回忆着昨晚的梦。
她知道她肯定会梦到温泽念,但她没想到会是那么激烈的……春梦。
好色啊,孟宁!她腹诽自己。
大概潜意识里也知道,就算修建了巴别塔,人类的语言也并不相通。又或者说,人类的语言已变成了矫饰灵魂的道具。
有时我们说着“再见”,是在说“再也不见”。有时我们说着“遗忘”,是在说“念念不忘”。
大概只有在欢爱的时候,你去看她微红的眼尾、潋滟的眼波、面向你皱起的眉,那些极乐之时无可遮掩的神情,才更接近于灵魂的真相。
快艇开过来,今天开船的不是小张,不过他也与孟宁打过交道。看这个身姿纤细的年轻女人双手插兜,仰头望着晨间碧灰色的天,跟着仰了一下头,却看到空中什么都没有。
他问:“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孟宁笑着摇摇头,登上了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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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或许以狂犬疫苗的注射时间来计数更方便。
孟宁被流浪猫抓伤后,顺利的打完了第一针,又打完了第三针。盛夏到了极炽的时候,事物一旦推到最高点便会让人联想到,离它的终结,不远了。
不过在这一气候区,就算夏天过了又怎么样呢。
夏天过了,还是夏天。反反复复,没有尽头。
四季失效,仿佛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祁晓有次轮休回来,说早训越来越磨人了。她跟孟宁商量:“等你通过评估,要不你别去找什么泳池巡查员的工作了,你回C酒店救生队来和我一起呗。”
她这句话藏着两重试探。
第一,孟宁不久后要迎来又一次心理评估了。第一,温泽念走了这么久,孟宁还回避跟她相关的一切么。
孟宁笑笑:“等评估通过后,我可能有点别的想法。”
祁晓放下一点心,因为孟宁正面回应了心理评估的事。又没完全放下心,因为孟宁轻飘飘带过了跟温泽念沾边的话题。
祁晓若无其事的问:“什么想法啊?”
“到时再告诉你。”
“够不够意思啊?没你这么当姐们儿的。”
时间就在这样笑笑闹闹中过去了。
听过几声蝉鸣。淋过几场大雨。西瓜给夏天降了温。又被升腾的烟火重新鼓噪。
孟宁迎来了新一次的心理评估。
韩医生出来接她,她还和上次一样,安安静静坐在等候椅看一本《哈利波特》的英文原版小说,窗口透进的阳光照得她皮肤好似半透明。
韩医生走近了瞧出来:“打耳洞了啊。”
“对。”孟宁扬唇:“韩医生眼力真好。”
“怎么不戴耳环呢?”
“刚打没多久,还得养养,晚上戴纯银耳棍,白天就不戴。”
“怎么突然想起打耳洞?”
孟宁顿了顿:“多件首饰嘛。”
韩医生弯了弯唇:“年轻女孩,总是爱漂亮的。跟我进来吧。”
在心理医生看来,乐于打扮自己了,这是好事,代表人内心对生活积极许多。
其实孟宁倒没想那么多。
只是耳枪一打,一点点烫又一点点疼,让耳垂变得很有存在感。人体不适应痛觉,让她总会时不时抬手,在耳洞周围轻轻摸一摸。
像有个喜欢戴钻石耳钉的人,总习惯时不时抬手,轻抚耳垂旋一旋耳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