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和祁晓一起往员工宿舍区走去。
因为C酒店坐落于一座独立的海岛,搭快艇才能出岛,所以她们海滩救生队每周轮休两天,其余时间就住在酒店的员工宿舍。
救生队的宿舍位于地下一层,这并不悲惨也并不阴郁,相反,良好的抽湿与新风系统让这里的舒适性与楼上客房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半下沉式,开窗后还能眺望见窗外花园,只不过空间与楼上客房相比小得多。
孟宁和祁晓是室友,两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单人床就基本占满了全部空间。只有两个床头柜隔出的中间通道上,半扇窗里的月光透下来,像铺了一地荡漾的海浪。
住宿条件不错,吃得也是五星酒店待遇,不过救生员的工资并不高,加上需要长久的驻守于海岛,年轻人多少会觉得无聊,所以救生队并不算留得住人,流动性很大。
在这里工作了五年的孟宁,已算极资深的员工。与她合住的祁晓是两年前来的,竟也已能够上“资深员工”的名头。
她俩都喜欢同性。而这件事甚至不用宣之于口,两人在第一次相处时凭眼神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也没什么不便,只不过洗澡换衣服时更注意些。这会儿祁晓洗完澡关了淋浴,一边在浴室里穿好衣服,一边问外间的孟宁:“你来五年了,见过温泽念么?”
“没有。”
祁晓一出来看见孟宁,就被她给气乐了——洗过澡的孟宁倚在床头,一只手臂枕在颈后,望着窗外的月光发愣。而那甚至只有半扇窗,又能看得到多少景象?
“你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祁晓拨弄着一头湿发去插吹风机:“我来两年,明里暗里找你表白的就算没有两打,那一打总是凑得够够的。”
“还是说……”祁晓神神秘秘问:“你早就有了?不然你每次轮休消失的那半天是去哪了?”
孟宁扯过毯子搭住头:“困了,睡了。”
“嘿,每次一聊这个你就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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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救生队每季度都要进行严格的体能考核,是以每日朝阳初升、还没那么晒的时候,救生员们都会去海岸线上跑步。
祁晓不擅长这个,每天都跑得吭哧吭哧,这会儿喘着粗气问孟宁:“怎、怎么这个点有快艇过来了?”
快艇隶属于C酒店,每天固定时间段往返接送客人,但显然没有这么早的时候。
救生员们的跑步练习都要负重,这会儿祁晓拉开背着的工具包,掏出望远镜:“我看看是什么人。”
一看之下愣了。
孟宁警觉起来:“怎么?有情况?”
现在还没到海滩开放的时间,但就怕有客人私自下水。
“不是不是。”祁晓赶紧摆手,端着的望远镜还没放下:“快艇船头站着个女人。”
孟宁已欲继续跑步:“很奇怪么?”
祁晓拉了她一把,一脸严肃:“妈的我以前以为姬圈天菜是个形容词,现在看来是个名词,至少在咱这片海滩上是个名词。”
“什么意思?”
“这个名词只属于GwynethWon。”祁晓把望远镜往孟宁手里塞:“你看看!”
“不用了。”孟宁往前跑去。
“哎!”祁晓追上孟宁:“我从没见过把制服穿得那么好看的人。”
C酒店集团的员工制服也都是大师剪裁,肩线挺括,腰线收束,正装的款式带着浓浓禁欲感。这家C酒店的制服颜色是一片玫瑰紫,救生队是没有领正装制服的,祁晓偶尔路过前台,都会对各位穿着正装制服的前台流哈喇子。
西装加立领衬衫,一裙子配高跟鞋,太过赏心悦目。
而这时祁晓告诉孟宁:“温泽念的制服不是玫瑰紫,而是墨蓝色,像……哎我也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蓝,总之是一种很特别的颜色。”
“这样的距离,你就算拿着望远镜也看不清人家的脸吧。”孟宁笑笑逗她:“怎么就五迷三道了?”
“不是,有时候美女是一种气场你懂吧?”祁晓严肃道:“我能看到她腰特别细,盘着头发,脖子长得跟天鹅似的,一手扶着快艇挡板站在船头,风吹着她额前的碎发——咳咳碎发是我自己想象的。”
祁晓斩钉截铁:“总之她的照片肯定不是P的,而且本人肯定比照片还好看。诶你看过她照片吧?”
孟宁摇头。
“你是正常人吗?你对温泽念这样的存在真的一点不感兴趣吗?”祁晓立刻掏出手机就要搜给她看,她提醒:“终点线那儿队长开始掐秒表了。”
祁晓哀嚎一声,这才撒丫子跟孟宁一起往终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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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是温泽念抵达酒店的三天后。
这三天里,因为工作全无交集,救生队没有人见过温泽念。
祁晓颇感遗憾,E人的乐天又让她很快振作起来:“年会上就可以见到了!”
对于员工而言,年会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每年都有不一样的着装主题。据说今年的主题是温泽念钦定的,简单两个字——“造梦”。
祁晓乐在其中,早早买了一次性染发剂和全套装备。这天下午大家从各自工作岗位解散、开始准备时,孟宁看到祁晓洗了个头,把一头长发染成浅浅的金又用玉米粟夹板夹得蓬松,穿一身粉色紧身裙又裹上五颜六色的人造皮草,问孟宁:“能看得出我扮什么吧?”
孟宁:“火烈鸟。”
祁晓一包抽纸向她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