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了車,第一頓午飯也沒吃,直接開車上路。楊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副墨鏡,微微側過臉,指揮我給他戴上。晴朗夏日,天空瓦藍又遼闊,我們往南開,車裡放起了周杰倫的歌。
「可以聽《告白氣球》嗎?」楊舟問。
「可以啊。」我拿起手機切了歌。
楊舟跟著搖頭晃腦,嘴角揚起,點評道:「嗯,這個好聽,喜歡這個。」
我們在休息區吃了飯,楊舟自帶的自熱米飯,味道居然還不錯,臨走的時候他打開手機,讓我站在他的身邊,摟著我一起自拍。再次上路,我問他:「我們會去那裡嗎?」
「那裡?哪裡?」他笑著反問。
我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任憑陽光灑在我的臉頰和手臂,心似乎也跟著一起飛了起來。
「那座島啊。」我輕聲說,「我經常在夢裡回去。」
事實證明我沒猜錯,楊舟想帶我去的第二個地方便是那座小島。
我們訂了市區的酒店,還是大床房,車停在樓下,然後換上人字拖,一起勾肩搭背地去吃夜晚的海鮮大排檔。這座城市的夏夜是如此溫柔,鹹鹹的微涼海風吹過我們的身體。我們在大排檔吃到了很鮮美的海鮮,喝了冰啤酒,接著一路向海水浴場的方向走去。
「你還記得路?」我有點兒驚奇。
楊舟說:「記得,我做過功課了——那邊,那邊有一個後來他們喜歡去打卡的網紅景點,去看看。」
我有點兒驚訝楊舟現在出門玩還會特意做功課,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兒看來的。
在海邊散完步,我們沒有看日出,這回熬不動夜了,只好乖乖回酒店睡覺。一直睡到自然醒,感覺楊舟比我先醒了,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玩我的手指。
「起床了!」楊舟笑著說。
我打了個哈欠,說:「馬上起。」
「123起。」他很好心地給我喊口號。
小島增加了往返巴士的班次,似乎這幾年間這裡的遊客也逐漸多了起來。在站台,我們看見不少穿著裙子的姑娘,戴著墨鏡和草帽,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快樂輕鬆的笑容。
島上的危房被拆掉了,在那片被清理掉的廢墟上面蓋起了的建築——白色的如同貝殼一般的咖啡店錯落有致,海浪聲就在腳下,儼然這裡也成為了一個的地標式景點。
我沒有進去,楊舟走上樓梯,很快打包了兩杯咖啡出來,我們繼續隨心所欲地沿著這座小島走,但這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有沒有一種走不動的感覺?」我不由地發出了疑問。
楊舟沉默了一下,也說:「好像是有點曬。」
我們都有點兒記不清那一年究竟是為什麼要徒步環遊這座小島,但在看見路邊停下的環島巴士的那一刻,我和楊舟很默契地達成了統一戰線,先上車再說。
「哎。」楊舟笑了笑,「這涼快多了,還有空調。」
我看著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下一站,我們下了車,楊舟忽然看向遠處,對我說:「那個快艇啊!還在這兒呢!」
我在陽光下眯起眼睛,看見海面上有黑色的移動的小點,接著下一秒果真聽見了喇叭里循環播放的「要不要坐快艇,要不要坐快艇」的拉客廣告。
我問楊舟:「要坐嗎?」
楊舟說:「不坐,就去看看。」
我們以前見過的那個大叔不在了,不知道是換了人,還是他今天休息。但我記得大叔說他的好朋友是大海,所以我有一種他不會離開這裡太久的想法。
環島巴士的度很快,大概一個小時,我和楊舟就回到了初始點的位置。下午四點多,太陽開始緩慢地朝著地平線的另一端降落。我和楊舟在沙灘上撿貝殼,他說撿到了一個很好看的粉紅色貝殼。
日落的瞬息,我們在海邊接吻了。
楊舟握著我的手,放在他左邊的胸膛上,低聲問我:「感受到了嗎?」
「嗯。」
「在為你跳動。」他像是在宣誓。
我們的自駕游還在繼續,這一回,幾乎沿著我在2o14年一路去北京的路線。每到一個地方,我們都沒有目的,只是隨便停下來吃吃東西,累了就在酒店休息。
第六天的早上,我們回到了我的家鄉。我覺得楊舟繞了這麼一大圈,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在路上,好像就是為了帶我回家,但我們明明可以坐飛機。
「要打個電話給舒悅嗎?去她家蹭飯?」我提議道。
楊舟臉上還戴著很酷的墨鏡,襯得他的鼻樑很挺拔,他微笑道:「哦,她還在家休息?」
「嗯,還在家休息,請了月嫂之後,老張終於活過來了,正好我們回來可以去看看他們。」
楊舟聽了後說:「不急,我們住酒店吧。」
「回家了有房子還住酒店啊……」我無奈。
「不差錢。」楊舟說。
於是我們繼續去住酒店了,選了一個很豪華的高層套房,可以看到很好看的江景。楊舟讓我先洗個澡休息一會兒,他去外面找個人。我覺得更加奇怪了,在楊舟走之前拉住他的手腕,質問:「你到底在計劃什麼?千萬不要搞有很多人的那種驚喜,我很害怕。」
楊舟對我保證:「真沒有。」
「也不要送我很奇怪的禮物。」我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