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餐本身其實沒什麼限制,有人打了一會兒牌,後來大家都笑著聊天。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有人不知為何提到了楊舟:「哥就是在被人追啊。」
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的我頓時豎起耳朵。
此時的楊舟躺在墊子上,闔著眼睛道:「別八卦了。」
我清了清嗓子,主打的是一身反骨,問:「誰?」
楊舟:「……」
一個男生道:「不知道,哥不說,但天天都能收到花。」
「花?」
「嗯,還全是玫瑰,每次扔垃圾都要扔一堆。」
「哇——」
楊舟抬手把一個喝光的飲料瓶對著那男生扔了過去,睜開眼睛,威脅道:「你煩不煩。」
我低頭彎了彎嘴角,有點兒不敢繼續參與這個話題。楊舟換了個側躺的姿勢,毛茸茸的後腦勺對著我,窄腰有一段塌了下去。我看了他幾眼,發現他既沒睡覺,也沒拿手機,只是在那兒發呆。
風微微地吹動,晃得我們頭頂青翠的樹葉舞動起來,光斑明明暗暗地降落在楊舟好看的側臉上,再全部照亮他挺直的鼻尖。
我默不作聲地往他那邊挪了挪,他敏銳地偏過頭,問:「怎麼?」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相機。」我手裡除了小餅乾,也沒別的東西給他玩兒,只剩下這台二手相機。
出乎意料的,他對我伸出了手,我把相機開了機遞給他,他睡到我的這張野餐墊上來,我倆和其他人拉開了一點距離。
我很熱情,問:「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他把鏡頭對準了我,「我會……你什麼時候開始拍照的?」
「嗯?我嗎?其實不會拍,這是舒悅和張塵涵送我的,拿著亂拍。」
楊舟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倆還好嗎?」
「啊?」我沒反應過來。
楊舟抿著嘴唇,拿開相機,看著我重複了一遍:「舒悅,張塵涵。」
「嗯。」我愣了幾秒,「都好,他們結婚了,現在很幸福。」
楊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移開視線,接著繼續玩著我的相機。
他還記得他們。
我想起我們四個人在雪天裡吃火鍋的時候,想起在山頂打雪仗,一起在張塵涵家裡吃餃子。這些記憶從不褪色,只要提到舒悅和張塵涵的名字,好像他們也會出現在這個北京的春。
楊舟漫不經心地翻著我的相冊,突然他動作停了下來,聲音有些低沉地問:「你2o14年12月來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