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舟說起他哥的時候眼睛亮亮的,眼角眉梢都變得很溫柔。我對他笑了笑,問他然後呢?這幾天是血拼去了?他搖頭晃腦地在那兒喝酸奶,說差不多吧。
他又想起了什麼來,道:「哦對了,我哥把我身份證和駕照都拿給我了。」
「偷拿的?」我問。
「不知道,他好像潛入我房間裡拿的。」他回答。
接著楊舟要挨個打開行李箱,有一種小孩兒獻寶的勁頭,我說停停停,我要睡覺了,明天還得去學校,你之後再說吧。楊舟的動作一頓,對我笑著說好,那明天見。
「晚安。」我打了個哈欠,又準備上樓去睡了。
等到我躺下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心裡總想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做。第二天我被鬧鐘叫醒,去樓下刷牙的時候想起來了,楊舟不僅缺個手機,他還缺張床……
我洗了臉,出來看見楊舟蓋著毯子委委屈屈地睡在那張可笑的沙發上,四個行李箱放在牆角,他哥給他買的衣服放在一邊兒,他又穿了我之前找給他的舊T恤。
他一定是一個被家人偏愛的孩子。
但如果他哥要是看到這一幕,絕對會以為我在虐待他。
我站楊舟邊上,他還在睡覺,我蹲下來,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臉頰,輕聲叫道:「哎,起床了。」
「嗯?」楊舟明顯沒睡醒,勉強看了我一眼又倒下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去換衣服,拿了點早餐出來放桌子上,接著去搭地鐵上課去。
中午時候我接了個陌生號碼的電話,對面的人壓著聲音說:「猜猜我是誰。」
「我猜你個大頭鬼。」我冷漠地說。
楊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嗽了半天才道:「這麼凶,不愧是我認識的小然。」
「你就非要這麼叫我,一直不改了是吧。」我笑了笑。
他說:「是啊,不改了,你能不能只讓我一個人這麼叫。」
我說:「目前看來沒人跟你搶。」
楊舟讓我存一下他的電話號碼,是剛辦好的。我問他手機哪來的,他說買了一個。我又問他還去不去張叔的市里打工了,他說不去了,但找機會要去當面謝謝張叔。
他昨晚回來的時候我就有了一些預感,能自己一個人開輛車回來,還帶著那四個誇張的行李箱,無論怎麼看我都覺得——
楊舟來自一個更廣闊的,我沒見過的世界。
我們只是短暫聊了幾句,我把他電話號碼存了下來。下午上課的時候來了個入職的年輕女老師,講話很溫柔,但是教室裡面亂鬨鬨的,仍舊沒幾個人在聽。
楊舟買了手機,終於重返回了現代文明社會,我的手機也開始時不時地收到他的簡訊。
小羊:【在上課嗎?要不要你男朋友去接你呀:)】
我想起高中時候晚自習一件精彩的事情。
當時班上有一對情侶,上數學課的時候不好好聽,兩人都躲桌子底下發信息。數學老師站講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忍無可忍之後讓他們站起來朗讀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