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我狠狠地抓了一把頭髮,心裡的那股怒火「砰」的一下被點燃。
我衝下了樓,楊舟沒有回去,他見了我下樓立刻雙手抓住我的肩膀,說道:「怎麼了?謝然,你先冷靜一下。」
我看向他,我感覺自己在不停地喘氣,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我嘗試掙脫了幾次都掙不開。
「放開我!」我朝他大吼,「你他媽的幹什麼!」
楊舟還是說:「你先冷靜!」
他不由分說地把我拉到沙發那讓我坐下,我心裡的那團怒火還是下不去,我指著他的鼻子讓他滾。楊舟充耳不聞,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讓我先冷靜下來。
我怒極反笑:「你他媽是唐僧嗎?」
楊舟沒接我的話,過了一會兒才說:「家裡進賊了嗎?報警吧,你先看看少了哪些東西。」
我艱難地說:「沒有少東西。」
楊舟沒有說話。
我說:「我知道是誰,一定是我爸。存摺和重要證件我都放在其他地方了,他找不到的。」
「他總是來騷擾我,我上次懷疑他在打我房子的主意,果然給我一猜就中。」
「他還會來的。」
我一連串地說了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能這麼自然地說出這些,這些話我只對舒悅說過,我以為我不會再對其他人開口。
「謝然。」楊舟看著我的眼睛,語氣是出乎意料的冷靜,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冰冷,「你成年了,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再傷害你。」
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見我不回答,只是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再傷害你。」
作者有話說:
ps寫到這裡想起了我那很久之前,已經丟失的博客,完全找不到了……
pps明天休息,後天會更
第15章有關夏天的電影
我沒有報警。
沒有丟東西,只是壞了兩把鎖。
這地方甚至連個監控攝像頭都沒有,怎麼證明?就算警察相信我,知道是我爸又怎麼樣?不會有結果的。不是每件事都可以有結果。有些事情只是這麼發生了,然後留下一地玻璃渣。
楊舟那天晚上陪著我在那張小沙發上坐了很久,直到我倆的肚子同時傳來虛弱的抗議聲。
「餓嗎?」我猛地驚醒過來,覺得自己之前的幾個小時仿佛是在做夢。
「餓了。」楊舟點點頭說。
我站了起來,他卻還沒鬆開我的手。他牽我的手方式有些像小朋友,只是握著,彼此手心出了汗,黏黏膩膩的卻還是不想鬆開。
「非得抓點什麼?」我晃了晃手。
楊舟一愣,轉而笑道:「是啊,不抓點什麼沒安全感。」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用了點力氣把手抽了出來,然後去水池洗手。冰箱裡有一些菜和雞蛋,我下了三包方便麵,打了兩個蛋,往裡面加了青菜、肉絲和火腿。沒煮多久便有香氣飄出來,楊舟走過來看了一眼,然後又去看那壞掉的門鎖。
我語氣平淡地說:「你別管那個了。」
「明天找人修吧。」他說,「不對……應該是今天了。等天亮去找人修。」
夜裡是靜的,但仍能聽到草叢裡的蟲鳴。這附近肯定不知道哪裡積了小水塘,因為我聽見有斷斷續續的蛙聲,它們一叫就是一片,失眠的人肯定覺得心裡煩死了。
我和楊舟一起吃了那鍋亂燉的面。麵湯升起白霧,在白熾燈下又很快消散。我和他都吃得很快,因為不想再多洗碗,便一起圍著我的小鍋吃。
楊舟的臉隱在了白霧的另一側,我聽見他說:「我留下來吧。」
我猶豫地說:「我沒事。」
他笑道:「你那門鎖不是壞了嗎?不害怕?」
我說:「沒人會來的,除了我爸。」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說:「我留下來吧。」
我說:「好吧。」
我用椅子抵住了門,吃完面後楊舟去洗澡,再熟練地在沙發上擺好塑料凳拼他的「床」。我給他拿了之前的毛毯,已經洗乾淨了一遍。我說晚安了,然後我關了一樓的燈。黑暗裡我正要摸索著上到二樓,卻聽見楊舟說:「謝然。」
「什麼?」
「如果你想聊聊,我隨時可以陪你。」
我聞言笑了一聲,我說算了吧,以你的入睡度,沒等我走到二樓你就睡著了。他說不可能,但語氣沒那麼堅定。我說睡吧你,別說話。他說,我真的可以陪你,你想說話就來把我搖醒。
我不再跟他瞎扯。二樓仍舊沒有收拾,看起來亂的有些可笑。每一件散落的衣服大概都藏著我爸的無能憤怒。沒有,沒有,沒有。兒子到底把錢和證藏在了哪裡。
我把東西大概收拾了一下,便倒頭躺在了床上。我以為我會失眠睡不著,但其實我閉上眼就失去了意識。第二天我睡到了自然醒,繼續把那堆東西復原。走下樓,楊舟已經不在了。桌子上壓了一張他寫的字條——「你等我回來,陪你去換鎖。」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楊舟的筆跡。是很有力量很漂亮的楷書。反正,我是寫不出來,我寫字只要過三行就沒了耐心,只會越寫越亂。
我打了個電話讓師傅上門換鎖,又去看了看魏爺。我問魏爺昨天晚上有沒有見到什麼人,魏爺說沒有。我又給舒悅打了電話,舒悅說肯定是你爸,昨天你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