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怎么知道,我只有一个护卫?”
孟阳犹疑了一瞬,“你说什么?”
孟凛当即抬手拍了三下,清脆的掌声后伴着阵树梢响动的声音,三个灰袍人仿佛从天而降,提着刀就从三侧跳下,各将孟阳围了一面,缺失的身后正由方才锁门的陈玄补了。
“你……好啊孟凛。”孟阳收着诧异地往四周看了看,但他没有退路,只如临大敌地端着剑,“来的时候装成那副模样,你竟是扮猪吃虎,那我今日,就要连带着父亲的帐跟你一道算!”
“好啊。”孟凛看戏一般的神情,却又朝他拱起手,“还望五弟多加指教。”
孟阳咬牙切齿,却又警惕地对四方打量,他今日决计不能在此失了面子,但以一敌四……他心里啐了一声,不住地咒骂了阵孟凛。
剑拔弩张之际,忽而有个声音从孟凛身后传来:“慢着。”
孟凛的诧异带了半分慌张,他转身就看见白烬出来了,白烬穿了陈玄的灰色衣服,脸上有半边面具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但除了有些遮掩不住的俊朗,并非能一眼看出这是白烬。
白烬从孟凛身后绕过,在他身侧的位置给他揖手行了个礼,“公子。”
白烬像是学着陈玄的动作,如同孟凛下属一般地在他面前低下了头。
孟凛的一丝诧异在笑眼里融化了开来,他清了清嗓子道:“你觉得有何不妥?”
“公子容禀。”白烬继续行着礼道:“以一敌四多少有些不公,不妨让属下一人与他较量,若是赢了,也不会落下胜之不武的话柄。”
孟凛可没见过白烬这乖巧的模样,听他一口一个公子,孟凛觉得心里好生舒坦,自然得对他言听计从,“胜之不武自是不对,那便如你所说。”
孟阳也算有了个台阶下,但他嘴硬地冷哼了一声,“孟凛,你就让你的车夫出来跟我打,你也为免太小瞧我了。”
孟阳压根不记得孟凛的车夫是谁,只记得他回府那日,前面赶车的人脸上戴了个面具,正如同面前这个人一般,但他有些奇怪,孟凛身边的车夫竟然这么年轻?
孟凛在白烬下台阶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他小声地说了句:“孟阳虽是跋扈,但手里的剑却是当真的,莫要轻敌。”
白烬侧对他露出个很浅的笑,问道:“当年欺负你同你比剑的人就是他?”
孟凛忽然觉得心里一软,那一瞬间不过轻轻点了个头,就听见白烬擦身过时道:“我去帮你欺负他。”
孟凛忍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这才终于觉得在南朝的这些日子他摆除了孤身一人,原来还有白烬会千里迢迢来找他,愿意提起刀剑站在他面前,还会温柔地告诉他他去给他出气。
白烬下了台阶,陈玄就招手示意几人退下,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刀扔给白烬,“手中无剑,且先用着长刀。”
白烬行云流水地大刀一扬,出鞘的长刀反射了晨阳,他一抬手,对孟阳道:“还请指教。”
只对着白烬,孟阳丝毫不怵,他提剑就冲了上去,镶着宝石的剑柄花哨地舞了几下,剑身却是迎着刀锋猛然碰撞了上去,使剑用的力气相比刀要多用巧劲,这一相撞,孟阳诧异地现自己手心一震,对方所用的力气比他想的还要大些。
白烬擦着对面的剑身猛一偏转,错着他的身位欲要去砍伤他的手腕,孟阳顿时心里一震,瞪眼立马在须臾之间后退了去,这一刀差点割到他的衣角,他如临大敌地呼了口气,终于不敢轻敌对方了。
“孟阳,后退算什么本事?”孟凛观着战局不禁嗤笑,“你可是专门来为父亲出气的,若是输了,怕是没脸去跟孟明枢说你来找过我。”
“你……呸!”孟阳气急败坏地甩了个剑花,当头一刀对着他的面门砍下,他力气聚积在腿,带着长剑猛然推去,谁知对方的刀划着他的剑身往旁一偏,白烬的目的还在孟阳的手腕,他一边轻巧地偏了个身,孟阳的腿上立马用力不稳,眼见那刀就要冲着他手腕割去,孟阳后仰着带动手肘,白烬的刀正正划破他的手背。
一声长剑坠地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分外明显,白烬趁着孟阳后退的动作一脚往他膝窝踢去,失衡下孟阳直接单膝跪地,差点摔在了地上。
白烬的刀缓缓从空中划过,然后被他收回提在手中,他态度有礼:“承让。”
孟阳的伤口并不严重,但这动作实在太过屈辱,他瞪着眼睛糊了下手背上的血,立马又去把剑捡起来了,他切齿道:“我饶不了你!”
积聚力气的一剑卡着刀身刺去,就是白烬也不禁后退了两步,但白烬并不着急,他翻转着微妙的角度同那剑接了半边,他随着上挑的动作后仰穿过,整个人几乎碰到了利刃下的锋芒,刀剑划过一个圆润的弧度,闪出的冷光在对方眼里聚出了焦来,这眨眼的瞬间,白烬刺着孟阳的面门而去,这虚晃的一朝“骗”过了孟阳的格挡,白烬又是给了孟阳手腕一刀。
这一刀划破了孟阳的手腕皮肤,汨汨的血往外涌时滴落在地,和着灰尘滚成一团。
孟阳的刀又坠地了,他几乎惨叫了声,捂着伤口露了败落的神情。
孟阳不过世家公子,练剑也未真的有过多少实战,白烬却是上过战场,就算是日光射进眼里,他也不会此时眨眼半下。
孟阳抓着手去捡剑,但他捡起的那刻忽然觉得这一瞬间有些熟悉,当年,当年孟凛成为废人,他就是这样一次次把他的剑打落在地。
呸!一把破剑,孟阳不在乎,他直接踢了那剑一脚直起身,“孟凛,你放纵属下伤我,今日我告知父亲,他不可能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