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凛还是不禁骂了一句,“下次再喊兄长我把你赶出去。”
关门声响起,孟凛摩挲着那块令牌,放进了衣袖里,他盘算了下时间,该是下一个人来的时候了。
不消一会儿,江桓推门进来了。
江桓少有地在孟凛面前收起炸毛的脾气,还耐心地给孟凛倒了杯茶递过去了。
“孟凛,你真,你真不要我陪你去南朝?”
孟凛深谙打消他这想法的办法,接手道:“我让你去了南朝,然后任由应如晦图谋我江家的家产吗?”
“……”这话的确比说担忧他安危好使,可江桓还是嘟囔道:“应如晦他不会做得这么过头。”
“应如晦我方才见过,不想说他。”孟凛心里即便是乱,却也捋出了头绪,他如今放不下的人屈指可数,在这情分上的弟弟面前软下了声音,“又要走,我很抱歉。”
江桓嘴角动了动,此刻动容实在太过矫情,可心里还是难受的,“你……记得保全自己。”
“我的安危你不必挂心。”孟凛安慰似地拍了拍江桓的肩,“孟明枢大费周章让我回去,决计不会让我轻易死了,他知道我心中不忿,却执意此刻让我去鸡蛋碰一碰石头,不可能只是想溜我玩些幼稚的把戏,暂且应当不会对我动手。”
“所以我不担心自己,但我有些担心你,担心……白烬。”
听到自己放在白烬前头,江桓也就不想和他计较许多,“你有什么事想交代我尽管说。”
“江家在你手里我很放心,我虽同应如晦从前有过节,却也承认他的靠谱,唯独……”孟凛眼里不自觉有些涩,“唯独白烬一个人身在京城。”
孟凛尽量语气平和地说着:“常叔的事他理应还不知道,可常叔一样看着白烬长大,他若知道了,必定心中不忿,坐立难安,但他有要事在身,朝中有我与他必定要除却的敌人,是有虎狼在侧,我不愿他为此分神回来,因而当前,我不想让他得知此事,添上,添上我去南朝……”
孟凛觉得心口微微泛疼,他其实早答应了白烬不再不告而别,也不再置身险境,也知道以白烬的性子得知此事,必定不会拦他,可见到白烬伤心孟凛心中不忍,所以……
“所以有件事,我想交代于你。”孟凛拿过书桌上的锦盒,在江桓面前打开,“其中有三封信,前两封是本月写好了,打算寄给白烬的家书,而余下一封……是何时这事瞒不住他,再想你移交给他的,他看了信再想罚我骂我我都无话可说,可若他并未现,随后几月的书信,我也会从南朝送来。”
孟凛将锦盒递交给江桓,“小桓,还请你帮了兄长这个忙。”
江桓觉得心里好生难受,再凶猛的人有了软肋,也能露出一副柔软的样子,孟凛同从前还是有了千差万别,如今此情此景,他并非不能理解孟凛对白烬的感情,再多的情谊偏颇也在孟凛的柔软面前偏过了称来,他一想,自己其实并没有非要给白烬脸色的偏见,恩恩怨怨,大多都是平日里强加上去的。
江桓收了锦盒,对着夜色里的孟凛答应了下来。
这一夜烛火长燃,星河遍野,江府的灯在天亮一刻才渐渐熄灭。
天光洒在江府高挂的白绫上,明艳的阳光驱不散丧葬的沉闷,随着送葬的队伍往城外去,一辆缓缓移动的马车,也从江府驶出,从上洛城门出去了。
这一次离开,孟凛没有带许多人,走得极其安静,他出门之后没有回望江天一色的家门,也没多看一眼岭中的山色,他依旧穿着一身素色的白衣,闭着眼,朝着南朝的方向去了。
而正是这一日,北朝京城的街道上人人喜乐,红绸挂了京都多半的高楼,鞭炮震响了半个长安,原是今日六皇子齐曜娶亲,要与萧家小姐喜结连理。
大红的花轿从天门街的正街走过,萧仪锦握着手里遮脸的团扇,外头喧嚣入耳,她竟还能听到心里扑通的心跳声,扇下她的脸略微嫣红,少女出嫁,嘴上是带着笑的。
替六皇子接亲的是白烬,白将军穿着官袍骑在马上,风神俊逸的面容惹人赞叹,路旁围绕了无数的京城百姓,和乐地看着这皇家的大场面。
驶在高楼下,上面忽然炸开了个花球,无数的花瓣从天上洒落,人们笑盈盈地往天上望着,伸手接住各色的花瓣,嘴里喜悦地欢呼着,然后街上又向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花车一路朝着六王府去了。
作话:
看着他们其实我有一种,“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在接亲的路上,白烬大概是想过他与孟凛如何成婚的
#南朝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