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烬故意地嘴角一落,“悔不当初。”
孟凛反驳之前,白烬轻声道:“后悔没早些把他娶回了家,给我做将军夫人。”
白烬的花言巧语一日比一日精进,竟给孟凛说得脸红心跳,直接连离别的愁绪也要冲淡了,孟凛咳了一声,“这不会也是林归教你的吧?”
“不是。”白烬耳根子有些红,“这是我的心里话。”
“那好。”孟凛的手被白烬拉着,不得挥,就用头去蹭了下白烬的耳朵,“我给你做将军夫人,但不说全部身家,白将军,你可不能给我个空口白话。”
“唔……信物吗?”白烬想了会,握着孟凛的手伸进他的怀里。
摸上白烬的胸膛,孟凛被他这难得“白日宣淫”的举动吓了一跳,却在他手的指引下触摸到个坚硬的物什。
摸到这形状,孟凛忽地心脏猛跳了一下,一块月牙形的黑色石头系在绳上,握到了孟凛的手里。
“这虽是石头,但由我爹传下给我,上头刻的家训‘忠孝仁义’我怕你不喜欢,所以一直没有给你,可我白家的传世之物,也就剩了这一个了。”白烬展开孟凛的手,和他一道看着这月牙形的石头吊坠,“幼时我一直戴着,直到……直到白家出事,我取下来再也没给别人看过。”
月牙形的石头在眼前晃悠,孟凛忽然听到了耳边朦胧的水声,哗哗流淌的江水裹挟着他陷入黑暗,可在一片黑暗里,有一只手,把孟凛从奔腾的乱流里拉了出来。
孟凛溺水之际艰难地眨着眼,朦胧看见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幼孩赤裸着上身,胸口晃悠着个黑色的月牙,却是这个幼孩,将七八岁的孟凛从寒江里拉了上来。
那是从前他在南朝落水的回忆。
“从前怕你难过,白烬,我一直不敢跟你提及。”孟凛闭了下眼,“你从前……去过南朝。”
孟凛这话问了第三次了,那答案他心里其实已知,头一回没用疑问,只是算着当年的时间,正是白家破落之时,那对白烬来讲,恐怕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白烬捏着那石头了下愣,“我……好像去过的。”
“第一回离开京城,父亲同我说让我随师父外出游历,那一走……就是十几年,十几年没回过京城。”白烬的眼里眨过了漏出的悲伤,“后来我才知道,师父带我出去竟是避祸,甚至远走了次南朝。”
“只是我那时还小,回忆被后来得知真相的悲伤给冲淡了,如今不记得在南朝的机遇如何。”
白烬不记得了……孟凛温柔地看着他的脸,视线在他眼角下不明显的泪痣上停留了下,也对,那时白烬脸上还没有这粒痣,幼时悲痛,哪里还记得那么些回忆呢?
“小公子行善不求回报,幼时从江里把我捡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白家的幼子,那石头摆在我眼前晃悠了十几年,谁知你都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孟凛把遗憾都抛过脑后,一把把白烬抱过去了,“久别重逢的时候,就换了我来给你治伤,这世间的人生际遇,总归是因果相循。”
孟凛至今记得,他在那夜的烛火之下,见着那有些眼熟的脸庞,他那于生死仇恨中浸润的生命忽地松动了片刻,他在秋雨桂花树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竟是在那一瞬,忽地生出了许多活下去的勇气。
冰冷漠然的孟凛在烛光中尝试着笑了许多次,才终于在那个十二岁少年清醒的时候,清泉似的声音带着笑意:“小公子醒了?”
竟在六年之后,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又一次有了相逢。
“我救了你?”白烬诧异地回忆,可他带着歉意,“你落水那次,我的确不记得了。”
“那你可是亏了。”孟凛把脖子埋在白烬颈间,“只有我拥有五六岁的白小公子。”
“胡说。”白烬温声道:“无论是白子焱还是白烬,你有一整个的我。”
“过往,如今,来日,都是你的。”
孟凛忽然鼻子有些酸涩,感觉自己要不争气地流眼泪,立即把那白烬那块石头收进了怀里,“都是我的,什么‘忠孝仁义’我不喜欢,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白烬。”孟凛贴着白烬的胸膛把手探了进去,“你方才给我摸,你的胸口可是好生暖和,你再给我摸摸。”
白烬下意识皱了皱眉,被孟凛摸得有些痒,他胡乱的手实在太过放肆,白烬不得不伸手过去阻止他了。
“别闹。”白烬轻易地制住了孟凛乱动的手,“我不在岭中你最好好好吃药好好睡觉,不然下次见面……”
孟凛挑了挑眉,“小公子果真是好狠的心。”
白烬浅淡地笑了下,这书桌的位置靠近窗户,他抵着孟凛的手往窗上压,那窗户哐然一声就闭上了,随后白烬制着他的手,就这么朝他嘴上亲了上去。
柔软又炽热的爱意淹没在唇齿交缠里,仿佛什么也不能把他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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