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晦主动地去拍了下江桓的肩,江桓有些敏锐地后退的反应,可是看了看应如晦的手,又随他拍了。
应如晦眼角带了点笑,“想来离开北朝,孟大人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情愿,或是心中郁闷,所以才不想惹你一道烦闷,对此缄口不言,他与白将军交情匪浅,久久不见,心里定然有诸多误会,今朝叙旧是人之常情,把话说开了才好,也该给他们留些独处的时间。”
江桓眨了眨眼,应如晦说话和以前一样还是文绉绉的,但总归说得让人舒心,他也懒得跟孟凛计较那么多,他望了江家的方向,“你是巡抚,也就没那个白烬什么事了,岭中的事就我们去合计,你……吃饭了吗?”
应如晦拱手来道:“昨日劳烦款待,今日正好想邀江家主赴宴一叙。”
“你说话也没必要这么客气。”江桓不大习惯这文绉绉的一套,却又不在意道:“请我吃饭就算了,你随我回江家去用饭吧。”
应如晦温润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
***
白烬来岭中是陛下允过的,来岭中太过危险,应如晦是朝中栋梁,岭中重要,却也舍不得看他去岭中送命,因而让白烬也去随行保护,但实际上应如晦也会武功,白烬的私心还是来找孟凛。
孟凛找到了,白烬心里松了口气,可他……还是觉得后怕。
他是真的在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又失去孟凛了。
从前踽踽独行的岁月里,他被时间磋磨得接受了孟凛离去的事实,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哪怕是林归也同他说过无数次,他亲眼见了孟凛的尸体,亲身经历了别人来找他寻仇,他在难眠时听到午夜敲响的梆子,他最终还是告诉自己,孟凛已经死了。
失而复得像是做梦,为此他小心翼翼,他可以闭目塞听,不管孟凛做了什么,只要不过于离经叛道,自己总归能及时拉他一把,他把竭尽所能的心机大半都用到了孟凛身上,他甚至恨不得把他圈在自己身边,可白小将军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直到孟凛又一次消失了。
害怕能把人拖入绝望的境地,他寻着蛛丝马迹来证明孟凛没死的真相,他还得理智地不让手上的事情耽误下来,直到他终于可以来找孟凛的这一天。
见到孟凛的时候他真的太生气了,他不仅躲着自己,还敢没心没肺地跟自己说出“别来无恙”的话来,他只想不要理智地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可他面对重生的孟凛,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从前让他心里有愧的事实€€€€孟凛的死,大概他也是有责任的。
混杂的感情在孟凛向他服软的时候,才又都释然了。
孟凛身体不好,休息了几天才养好了些,可他似乎是特意配合着白烬的情绪,知道他担心自己离开,这几天几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孟凛一面怕白烬患得患失,一面又耍起了赖,“小公子,我想喝水。”
“小公子,我腿疼,你快给我揉揉。”
“白烬白烬,你看外边的梅花开得多好看,你快给我摘一朵来。”
“冬天好冷啊,雪化最冷了,白烬你能不能抱抱我……”
……
平白有些不知道是谁在栓着谁。
白烬本来还想小心又稍带强势地教会孟凛逃跑的下场,可谁知他是这么不要脸的,又有些不想让他得逞了。
“亲一口使唤一次。”白烬严肃地端着水站在孟凛面前。
孟凛短暂地皱了皱眉,“还有这种好事?小公子,那我一次多亲几口,你可得被我使唤得忙死了。”
白烬被孟凛轻巧地亲了几下,顺势让他就这样端着杯子喝到了水,看着他那狡黠的笑,白烬一边被甜蜜绊住,一边又被孟凛勾得不甘心了,“既然太轻而易举,那就换个别的。”
“换别的?”孟凛脑子里没带什么正经东西,想了想几日下不来床的原因,觉得只喝个水有些不大值当,“唔……那我还是……”
白烬看着孟凛表情的变化,“你在想什么?”
孟凛揉了一把白烬胸前的衣襟,“小公子,我这还没好呢。”
“……”白烬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了,“就是因为你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