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齐曜呢?”孟凛的手抚上桌子,“齐曜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你作此抉择?唔,不对……”
孟凛这才反应过来,前世白烬并未站队是他本性使然,但那时朝中人本就大多数认为白烬是齐曜的人,孟凛转而道:“也是,你在祁阳的时候,是齐曜多次上门来相求你师父出世,最后秦师父没有答应,齐曜反倒是给你求了一道恩旨入朝为官,单单从此来看,也算是些知遇之恩。”
“不全然如此。”白烬从前不懂朝中的弯弯绕绕,如今看来事事都觉得可笑,他把一直没抬起的左手放上桌,手里竟是有一枝折断的梅花枝。
孟凛看到那梅花一顿,他挂着些浅笑把话接了过去,“若是在我看来,说来失礼,但秦老将军的确身份特殊,咱们六殿下会去求请,其实多半是当今陛下的意思,他让六殿下去而非旁人,大概是已经考虑过了来日的局面,人是六殿下请来的,心之所向旁人自然难以说三道四,但其实陛下那时候,就已经在教齐曜,何为收买人心之道了。”闫单停
上承旨意,下有私情,其实白烬的立场一点旁的话都没得说。
“可我倒是好生奇怪了。”孟凛很是自然地把手往那梅花枝上去,差点摸到了白烬的手,“齐曜竟然值得你为他筹谋到这个地步,你今日如此对我,马车坏了我可是好生心焦,你为他而不是为我,我心中也是会难过的。”
白烬忽然就眼皮一跳,他有些奇怪地皱了眉,“我为何是为了他?”
他把那花枝递到孟凛的手里,又直接偏过身来,“孟凛,我是为了你。”
白烬缓缓呼了口气,话说到这个地步,哪怕孟凛是在玩笑,白烬心底都不经意地冲撞起来,方才把难以说白的朝堂局势说了个心知肚明,再难说出口的话他也忽然想说出口了,“我今日去梅林是为了你,来此也是为了你,你我相识多年,如今又同在屋檐,我只是不想往后……”
白烬停顿了道:“不想往后同你分道扬镳。”
孟凛一怔,他似乎永远都能被白烬的真诚给戳得措手不及,他接着那梅花枝,仿佛接了什么千钧重的东西,压得他难以抬手去做出别的举动,若非面前的人是白烬……
他真想拉他与自己一道沉沦€€€€可白小公子风光霁月,他实在不忍心去玷污了人家,以往说几句违心的玩笑已然是夹杂着私心了,他怎么好再和他太过亲近,亲近到会牵连他的程度?
白烬如此年纪,他向来一心放在正事,他又懂什么是难以名言的欢情呢?
“白,白烬……”孟凛艰难地笑了起来,“是,是我错了,你我的关系,说什么过错与怪罪,我来……我来自罚一杯。”
“嗯?”孟凛往桌上找了会儿,顺势把那枝梅花揣进了怀里,“你都没有让人上酒吗?今日这场合怎么能不喝酒,哦我忘了,小公子年纪还小,那今日以茶代酒,我来……”
孟凛还是露出了慌乱的端倪,说到一半却现白烬还是盯着自己,这给向来从容不迫的孟公子都给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白烬生生将情愫压回了心间,他这才缓缓把视线收了回去,白小公子从来没有巧取豪夺过,他以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了,心思深沉的孟凛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吗?
还是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白小公子兴致不高道:“我不喝你的酒。”
他又一边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来。
如此一来,孟凛松了口气,他微挑了眉,又是笑道:“今日不喝,往后可还长着,小公子,你既邀我上了你的船,我如何等不到一个喝酒的机会,难道不是你说€€€€”
“今后京城里岁月颇多,孟公子,你机会还多着。”
……
作话:
注:[1]:“圣人之制道,在隐与匿。非独忠、信、仁、义也,中正而已矣。”出自《鬼谷子》
你俩说了这么多……菜都凉了,倒是吃啊……
第4o章琵琶
这日的东宫更是戒备森严。
“二哥,你就别生我的气了。”齐越被齐恂带回了宫,他拉着他太子哥哥的衣袖,可怜兮兮道:“都是那个小白脸惹了我,我才烧了他的文章出出气,咱们可是兄弟,你可别因为这事儿就罚我啊。”
“糊涂。”齐恂脸色难看,今日他并未受伤,但遭了刺杀没人还能心平气和,“梅花宴岂容你胡来?”
他拂袖往案边走,“我朝命途多舛,如今正是着急用人的时候,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世家之力难以撼动,清寒学子没有时机,将来朝中的浑水如何才能搅得清明?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