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白烬整整十年交情,孟凛落户祁阳时,白烬就住在他隔壁,孟凛若是早一点遇见他,便可谓是竹马之交。
只不过几日前,如今已成了白小将军的白烬,亲手把他送进了刑部大牢。
然后……然后怎么来着,深陷大牢的时候,白烬好像来找过他……
接着孟凛的意识淡了,眼前的白衣男子化成一团虚影,湮没在了一片黑暗里……
第2章送信
北朝淮北地界,祁阳县内。
戌时,日暮已沉。
僻静院子里有棵孤树,被冬日的北风卷落了大半的叶子,树梢上就剩了盏烛火微弱的灯笼,偶尔顺着风轻颤几下。
屋门没有掩上,有个人在门口缓慢地来回踱步,被屋子里漏出的烛光照得人影细长。
忽地何处轻响了声,树上的灯笼倏地一下灭了。
院子里立刻就响起了冷铁出鞘的声音,随之刀刃相接,刺耳地在昏黑的院子里撞出几道火星。
门口那人却对这打斗熟视无睹,只摸出盏灯笼踏进院子,径直走到了孤树下,原先挂着的破灯笼已落了地,摔得四分五裂了。
而树枝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箭尾系着封信。
“果然。”他嘴角微微地上挑了下,把信取了下来。
原先院子里刀刃相接的声音正以一声活人的惨叫收了尾,一把刀“晃荡”落在了地上。陈玄在院子里埋伏了一天,才终于等到了那射箭的人,他一刀伤了那人手腕,半拎着将他拖到了孤树下边。
“不出公子所料,抓住了这人。”陈玄微微垂眸,夜里一身的灰袍让人只能以声音辨出他的方向来,手中的刀还横在那不之客的脖子上,映出了些微的烛光。
手提灯笼的人轻轻“嗯”了一声,抬起手中的灯笼往刀下晃了晃,入眼的人正戴着个面具,面具做得极为扎眼,惨白的底色上绘着黑色的花纹,全然不像是掩人耳目的做派,夜里见了还平添几分诡异。
这般独特的面具鲜少有人见过,陈玄看着皱了皱眉:“这是……”
提灯笼那人却轻笑了声,他拿着先前从树下取下来的信,对面具人声音和缓:“有劳你替你家主子送了信来,只是我已等候了几日,你却偏偏挑在今天,陈玄不知礼数,难免对你多有得罪。”
面具人仰头看不清那人的脸,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他话里似是多有误会,可拿刀的陈玄一点也没动,全然不像是“不知礼数”。
“送信而已,不想横生枝节。”面具人忍着手上的伤,沉着气道:“特意等到院子里舞刀的那位出了门,就是不想多加惊扰,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旁人,但想来阁下定是颇有气度。”
男子听了好话,似乎心情不错,说起话来云淡风轻,“气度自然是有的,只不过……”
他话音微微一转:“……南朝的探子光明正大地来了我的院子,恐怕对我的名声不利。”
面具人尚且不明状况,只压了压心底的火气,“阁下何意?”
男子笑了笑,“我就是好奇,你家主子为何要你们戴着这面具,倒是有些碍了我的眼。”
那男子话音刚落,陈玄颇懂他的心思,手起刀落得十分利落,那人脸上的面具恍惚间就碎成了两半,“哗”的一下落在地上。
面具下露出个尚且年轻的面容,男子隔了灯笼也没看他,只道:“听闻你们面具下藏了毒药用来自尽,你年纪轻轻,犯不着因为落在我手里就了结了自己。”
“……”那话里似乎是要对他多加逼问,面具人眼里突然现了凶光,图谋已久似地从胸口抽出把短匕来,不由分地朝着男子扑了过去。
陈玄本就怕出了什么差错,正时时防备着,长刀动得极快,面具人手上刚受了伤,对上陈玄那一刀震得他虎口差点见了血,来回间很快便失了胜算,陈玄弹飞了那人手里的匕,旋着刀利落地用刀把往那人胸口上撞去,直将他后仰着按倒在了地上。
目睹一切的男子嘲讽地笑了笑,“你家主子养了二十年的暗卫,竟然这般沉不住气。”
躺在地上的暗卫差点撞昏了头,似是醒了醒神才道:“我应该……没有冒犯阁下。”
男子偏头想了想:“倒也未曾……但我也并未说过要杀你,乃是你自行往刀口上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