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这会儿太年轻了,喜欢就是喜欢,其他的想不到,也不在乎。
杨舟身无分文的时候我觉得没有问题,他变得有钱我也觉得没有问题。
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九月过完,姥爷留给我的那件小破屋外表看起来还是那样,但是里面一楼的东西却换了不少。
沙床是我给杨舟开的泄闸口,这之后他又往我家搬运了多少我已经懒得管了。
我唯一的坚持是,他还是别想改造我住的二楼。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他现在经常上来跟我聊天,越来越熟练,甚至不再敲门。
“不行。”我故意板起脸来,“而且你怎么不敲门,我也是需要一点隐私的好不好。”
他笑着说好,然后又趴在了我的床上。
“小然。”他说,“你过来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一头雾水,朝他走过去,也跟他并排趴在床上,我侧过头说:“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啊。”
“不是。”杨舟也转过脸来,手臂搭在我的背上,心满意足地说:“我想和你离得很近,要抬手就能触碰到你的距离。”
有一天,他终于给我说了他离开家的原因。
“我办了休学。”杨舟说,“我觉得学校……挺无聊的,爸妈给我选的专业也就那样,他们总是觉得我可以更好,但我也就一般吧,很难达到他们的要求。”
“他们还让我去追求一个……嗯,一个叔叔的女儿。我不想去,我跟他们说我不喜欢女孩,然后我爸打我了。”杨舟的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问:“怎么打的?”
“就……给我一巴掌啊。”他笑着说,“我妈一下子哭了,然后也去打我爸,我爸第一次被老婆打,他也懵了。我收拾了东西就走了,什么也没拿。我爸说不会再给我钱,他大概以为我很快就会认输。”
我忍不住说:“怎么你讲的还挺好笑。”
杨舟笑着笑着,眼睛里露出一些失落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喜欢我爸妈,我爸妈也喜欢我,但我们只是有一点合不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你还是得去上大学。”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
杨舟说他也不知道,也许永远不回去了。
他的家庭我不了解,在我听来他和家人之间虽然有矛盾,但似乎仍旧是个用爱维系着的状态。
我就不同了,我的问题要简单得多。
自从我爸上次被杨舟叫来的那三个小流氓吓唬了一顿,他还真的没再来过。我当然没有特意去找他,只不过路过王医生那儿,有几个在麻将馆常年征战的叔见了我问了几句,说最近没看见我爸。
他平常不在这附近玩儿,这几个叔是麻将馆游击队,所以也能跟在别的地方玩的我爸认识。我对他们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我爸去哪儿了。
其实他们也只是没话说了才问,三缺一的时候,我爸总是会被叫过去。他每回喝很多,醉醺醺地打牌能赢就怪了。
我对杨舟坦诚道:“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爸,如果他再来,你就躲我房间里的衣柜里。”
他听了之后笑得不行,说:“金屋藏娇啊,小然。”
我笑骂:“是是是,你是娇。”
然后有一次,我换衣服的时候背对着杨舟,他走到我背后,忽然低头很轻地亲了一下我左肩膀的那个伤疤。
“我会保护你的。”他说,“就算你爸来了,我也不怕他。你现在有我给你撑腰了。”
我从来没有怕过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