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陪啊?”杨舟笑着说。
“谁要你陪啊。”我阴阳怪气地说。
杨舟还是没走,只是傻笑了一会儿。我过去给他开了门,他手里有个塑料袋,他把袋子递给我,我拿出来一看是一堆水果糖。花花绿绿的包装,装在椭圆形的玻璃罐子里。
“送你的。”杨舟说。
“你真是个天才。”我说,“我不吃糖。”
“那我吃吧。”杨舟笑了笑,“把罐子留给你。你可以每天扔几颗糖给我,免得我吃多了得蛀牙。”
“你有蛀牙吗?”我问。
杨舟说:“没有。”
我说:“你直接拿走吃吧,玻璃罐子我也不想要。”
他说:“罐子多好啊,多漂亮,我特地选了一个没有瑕疵的。”
神人。
神人又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了。
我懒得再跟他说,于是把那罐糖放在了桌子上,杨舟拆开后从里面拿了几颗走。他说,一切都好吗?我说,是的。他说,我们能不能一起把《霸王别姬》看完,昨天没看完有点儿难受。我说行。
我们一起坐在我的电脑面前看电影,看完电影,天又忽然下起雨来。这次的雨不大,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做了饭,我们继续看下一部电影,边吃边看。杨舟说想选一部有关夏天的电影,于是我们一起看《菊次郎的夏天》,看到最后现,原来那个大叔才是菊次郎。
“我们的夏天也快过完了。”杨舟轻轻地说。
“还没过完。”我说,“不要随便缩减时间。”
杨舟说:“你想去海边玩儿吗?吹吹风,吃西瓜。”
我说:“你有钱吗?”
杨舟说:“没有。”
我叹了口气,说:“那就看看电影吧,在电影里面看看海得了,我把电风扇打开对着你吹效果也差不多。”
这个晚上杨舟也留了下来,临睡前他又说了跟昨晚一样的话。
“如果你想聊聊,我随时可以陪你。”
我还是没什么表情地关了灯。
“赶紧睡吧。”
我不想再说了。我说得已经够多。何况杨舟总是让我说,为什么他不多说说他自己?如果下次这神人还来这么烦我,我就拿这句话去堵他的嘴。
与此同时,我的神经仍然紧绷着,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会再来,也有可能明天来,也有可能不会来了。定时炸弹就是这样折磨人的神经,跟生活差不多。
八月中旬的那几天,天气骤然热了起来。我在家里昏昏欲睡,什么事情也不想做。太他妈热了。睡了一会儿怎么也不舒服,便又烦躁地把衣服全脱了去冲澡,出来后只穿一条短裤对着电风扇吹。
杨舟回来的时候看见我愣了一下,说:“有这么热?”
我说:“恨不得泡水里。”
杨舟说:“我感觉还好啊!你穿穿衣服吧。”
我说:“不穿。”
我玩了会儿电脑然后去做饭,杨舟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他说:“谢然,你背上怎么……好多疤。”
“哦。”我想起来他可能一直只见过我的正面,倒是没怎么看我的背,“摔的。要不就是跟人打架打的。”
“肩膀上的那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