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中蛊毒是多么玄乎的事情,况且她们这个门第的家族还用不到蛊毒这种手段吧?
若是柳倩如真有这手段,能使得了旁人识不得的蛊毒,查不出也治不了,她还能屈居这个位置?
江锦心无奈的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说道:“她是不是还说什么要用到血或者头什么的,才能保我?”
于嬷嬷听到此便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江锦心,而后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
“懂了吧。”江锦心看着眼前的人,知道她大概是能想到了,便说,“都只是为了让你背叛我罢了,什么蛊毒都是假的!”
“可是……”于嬷嬷显然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可是每个月我见着二小姐手上都是有伤口的,而且总有那么几天是虚弱的,都是在给你喝了那血以后……”
“江铃若吗?”这一点倒是江锦心没想到的,她以为只是柳倩如找个什么旁的人,没想到竟是江铃若吗?
所以这个时候江铃若就已经是心存怨怼了吗?
这个倒是意外的收获,她一直以为江铃若的愤恨是从抢了正妃位置开始,这么说来,结合之前坠马的事情,难不成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布局了还是只是想害她而已?
“是二小姐。”于嬷嬷自然是不知江锦心正在想的这些,原已经有点幡然醒悟,但错是已经犯下的,“但老奴还是没脸再待下去的,虽然我说的并不多,但总归是……”
说到此便是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于嬷嬷,我知你心思,便是因为知你,才会没将你如离珍般交出去的,我相信母亲留你给我。也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反目成仇的,留你自然是留不得的,是会留下话柄,指不定等柳氏想起来,对你我都是不利的。”江锦心看着底下的人也是照实说着,“但犯过的错自是要弥补的。”
“小姐且说,老奴定是弥补的!不管落还是挨板子都是受得起的!”于嬷嬷坚毅的眼神像是要做什么大事一般。
“也不必如此……”江锦心看着眼前人的眼神,真有点想要笑,说她忠诚吧,也是不怎么想事情的,别人说是就是了,说她不忠诚吧,出点也全是为了她的。
“我想着你年岁也长了,我听说你的长子都快和哥哥一样大了吧,还未有婚配的,也是母亲常年不在身边的缘故吧。”
“不是,不是——”于嬷嬷忙着想说着什么,却也是被江锦心打断了。
“你也莫急的,我也不是说要插手什么的,再说了,你便是起来回话吧,总是跪着也不是个事儿,嗯……我还要低头不是?”江锦心看着于嬷嬷觉得她怕是误会自己了,大抵以为自己要给她儿子婚配什么的了,她就算真有这心也没人选,不是吗?
“我只是听闻你家里人都是住在津西的,原好像不是津西人啊?”
“是,因为津西里南州近一些,虽然走动的少,但近一点的话,也是比较方便的。”于嬷嬷也是很快的回着话,说着也是站了起来,但仍然是低着头的,想着又补充了一句,“家里的人自是不用我操心的。”
“嗯,我是这么想的,为了避嫌我是一定要罚了你的,不然就算父亲不说什么,闲言碎语对你我也是不好的,正好我有要紧的事要你去办的。”江锦心说到此便是顿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你帮我在津西置办一些铺面,至于是什么铺面我过一段时日再告知你,你这几日可以先准备准备去津西的事,到了那里安顿完,我便会告知你其他的一些事情。”
于嬷嬷听着此话,抬眼看着江锦心,这是什么惩罚吗?
“小姐,奴婢惶恐!”说完便是有一个磕头,这算是惩罚?这分明就是赏赐啊!
“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事,这只是其中的一些事,我是不便常出府的,更是不便出这南州的,但有些事我又需要人去做,你得明白,若是允了我此事,便是把你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皆系于我身了,毕竟有些事,你大约是不方便去做的,便也只有你的家里人能去做,若是他们出了岔子或是叛了,你也是知道下场的,所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且好好想想再来回我吧——”
“奴婢愿意的!”于嬷嬷根本就没有多想一下便是应声了,坚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想到了夫人离世前的嘱托,再回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愧从心来,别说只是让一家子为小姐做事了,便是要了命也是值得的。
当然她这个想法江锦心是并不只晓的,不然定是要劝说一番的,见着于嬷嬷的事也妥了,江锦心也是稍稍放宽心了一点,其实这个于嬷嬷的安排在她看到册子记载内容的时候,便已经是决定好了的,就是等着于嬷嬷不要再犯什么大错了。
虽然找了暗梦者去寻一个“掌柜”,但如果明面上不做一些“买卖”,总会让事情便的不那么自然的,比如将来要是有需要大量银钱的的时候,她即便是拿得出来该如何自圆其说呢?杞人忧天是不一定好,但未雨绸缪可是个好习惯呢。
“小姐,你也是真的狠心的。”说话的是离瞳,她一边配合着离思处理江锦心的伤口,一边整理着她的头。
其实她本事不多话的性子,但今天的这一出其实是过火的,江锦心的头后虽然真的有伤口,但当时并不十分严重,大夫瞧着给上了药说将养一段时日便是好了的,但小姐自打合计了几个路子以后便是不再上药了,还硬生生让伤口更严重了些,至于这离思——说她懂医术吧,却是连个草药都认不全的,说她不懂吧,却是能说出一堆你听不懂的道理。
“如果这刀子不真的捅在我的身上,又怎么会让事情如此顺利呢?”江锦心也不是没想到假装一下,但没什么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更能震动人心的了,比如今日,要不是众人真的见着她血淋淋的伤口,又怎么会轻易的信了她的话呢?下棋虽要善用虚招,但虚虚实实方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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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便是没有处置了于嬷嬷吗?”
昏暗的密室中,一席靛青色交领袍的男子背光而立,双手交叠背负于身后,在他身后跪蹲着一个男子,束头遮面的看不清容貌,却沉声说道:“是的,据报是打到了津西。”
“打吗?”立着男子沉声说着这句话,像是在问着,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