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三郎點頭,但他總不好說是在青樓里瞧見的歡喜佛圖和那張妖艷到令人血脈僨張的法海與青白蛇,才認定那小畫師會畫佛的吧!
於是盛三郎稍微改編了一下,面不改色道:「是一張普通的春遊圖,寺廟山上踏青,遠處露出顆佛陀腦袋。」
王大聽了自家郎君話語,暗自笑:什麼春遊圖,春x圖還差不多吧!
每每這個時候,王大都要敬佩一下自家郎君這面不改色那啥的功夫,這點盛二就遠遠比不上他家郎君。
「為了祖母壽辰,尋遍揚州城,才求得這一副觀世音,三郎確實是個純孝之人!」有人聽了盛三郎胡謅的為了等這個畫師在各處茶攤、書畫鋪子尋了數月的話,當著盛老夫人的面就開始稱讚盛三郎的孝道,還說盛家祖慈孫孝,是興家之相。
其餘人也是紛紛附和,好聽的話不要錢一般的往外冒,奉承地盛老夫人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
「好了,好了。」盛老夫人揮手,她瞧向盛三郎,「吹捧你自己功勞的話也少說一些,祖母自然是知道你的辛苦,你還不快快把這畫師的姓名說來,你三嬸娘剛才還悄悄與我說要請這畫師也與她畫一張觀世音,供在佛堂前呢!」
盛老夫人再次發話,盛三郎才好似不情願地說道:「那畫師名諱粱聿,是個年輕畫師,哪裡人氏我還未打聽清楚,不過大抵就是住在我們揚州城內的。」
王大聽到「年輕」二字,又暗自笑,心想他家郎君真的是深諳說話的藝術。
粱聿小畫師,人還沒有他胸口高的一個黃口小兒,可不是「年輕」嗎?
其餘人卻不知盛三郎話中玄機,暗自記下了粱聿姓名,想著回去也尋一尋這年輕畫師,也求上這麼一副菩薩圖。
「姓梁?」盛老夫人聽到姓梁,似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她招來丫鬟,耳語了一番。
那丫鬟領命而去,不一會兒與幾個小丫鬟抱著十幾卷畫軸回來。
「祖母,這是?」盛三郎瞧著丫鬟懷中抱的十幾卷畫軸,不明這是何意。
倒是旁邊有了解盛老夫人的夫人笑著為盛三郎解釋:「這些都是你祖母的收藏,都是你祖母的心頭好,畫聖粱夢生的大作,你這年輕畫師也姓梁,還不得比比,瞧瞧是不是一家出的。」
這夫人倒是十分了解盛老夫人,她的話幾乎完全說對了盛老夫人的心思,只不過不是為了對比畫,而是為了對比裝裱。
「方才三郎獻畫上來時,我便覺著這裝裱的手法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怎麼個眼熟法。」盛老夫人邊說話,邊讓十幾個小丫鬟小心展開畫卷,一幅幅放到粱聿的觀音圖旁邊對比裝裱的手法。
「果然是!」她是個大收藏家,浸淫此道許久,也算是個行家了。
「什麼?」盛三郎隱約抓住了什麼,但沒徹底明白他祖母的意思。
「這姓梁的畫師,怕是與粱夢生出自一家!」盛老夫人斷定。
「怎麼瞧出來的?」盛三郎湊過腦袋來,「我瞧著這畫風筆觸完全不同啊!」
他看的是畫,而盛老夫人看的是裝裱的手法。
接著盛老夫人細細與眾人說了一番這粱夢生裝裱的手法,還有其他畫作大家的裝裱手法,甚至衍生到了粱夢生早期畫作的裝裱已經後期畫作的裝裱。
話末,盛老夫人嘆息道:「梁先生自二十年前故去之後,這市面上就再沒有他的畫作傳出了,當年他一幅畫便已有千金的價值,我手上這幅《三月十三江南所見》乃是當年梁先生遊歷江南時所畫,如今怕是價值京城一座五進的宅子!」
眾人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京城一座五進的宅子,就放在他們眼前?
盛老夫人又繼續道:「當年還有一副《俯瞰揚州》,我本想買下收藏,但遲了一步,聽說是被梁先生的後人買回去了。」
聽了祖母的話,盛三郎覺察出了異樣。
「梁先生後人把梁先生的畫作買回去?」他疑惑。
盛老夫人點頭,「聽說是梁先生的長子,要把父親的遺物收回。」
「那這粱聿可能只是與畫聖八百年前是一家,又湊巧用了同樣的裝裱手法吧。」盛三郎笑,「我瞧著那粱聿小畫師家中並不怎麼富裕的樣子。」
況且瞧著那小畫師的年歲,說是粱夢生兒子不合適,說是孫子也不合適。
盛三郎哪裡猜得到粱夢生遊歷江南後來又在揚州生了個老來子,這老來子又生了個現代來的兒子,隔空「遺傳」了他的畫技。
這廂盛家等人熱烈討論著粱聿的畫,粱夢生的畫,還有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另一邊榕樹坊內,粱勉和粱聿父子兩個對著一箱銀元寶笑的眼睛都只剩下一條縫了。
只聽梁家大孝子道:「阿爹!咱們有錢了,我花錢給你出你那沒人看的傳奇本子!沒人買也行,你兒子給你買個百八十本回來,見著人就送一本,務必要讓所有人都拜讀阿爹你的大作!」
粱勉拉下個臉瞪著這大孝子:「胡說八道什麼!我的話本自有人看,不必你操心!」
誰說他沒有讀者了,誰說他的話本子沒人買了?上月他還賺了好幾貫潤筆費!
只是這怎麼賺的,就不好道與兒子聽了。
第2o章成本幾何
交了畫,收了銀錢,粱聿這邊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一副觀音像賺了五百兩銀子,盛府那邊送來的還不是輕飄飄的銀票,而是實打實的一箱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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