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郎雖然不錯,但是還是比不上樑聿這個熟練工。
要掌柜的說,還是大郎二郎一起給他做工更好。
「你既然不介意,為何今日又不留下?莫不是看不上我那幾把破米了?」他佯裝生氣,抓住了梁聿的袖子不讓人走。
今日不問出個原因來,他是不會放梁聿離開的。
「掌柜的嚴重了!全憑掌柜的照顧才有小子今日,掌柜的恩情,小子沒齒難忘。」掌柜的這話差點沒把梁聿急出一頭汗來。
梁聿的話說得漂亮,又把自己放在了他恩人的位置上,掌柜的聽了之後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了。
「那你!」不過一碼歸一碼,原因他還是要知道的。
「我……」梁聿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原因半真半假地和掌柜的說了,「有人看上我的畫工,請我去打個下手,幫著畫些花鳥魚蟲的小背景。」
「多少銀錢?」聚賢堂的掌柜的是個商人,重點關注的當然是報酬,如果那人給的錢還不如他聚賢堂,那梁大郎還不如留在他聚賢堂抄書。
「讓我畫一個……七日,每日一個大錢。」梁聿回答。
掌柜的心裡的算盤動了動:一個大錢是一百文,十個大錢就能換一兩銀,七天七個大錢,工錢倒是比在他這抄書要多些。
「聽你這般說,他與你銀錢,不是米糧布帛?」掌柜的不放心,又細細問。
本朝雖然是難得的太平盛世,但是在交易方面依舊沒有後世那麼便捷,人與人之間的交易更多的還是用米糧與布帛。
一是米糧、布帛是生存必需,沒有人是不需要吃飯穿衣的。
二便是銅錢銀子沉重,不便於攜帶了。
所以聽梁聿說給的是銀錢,掌柜的心裡做了一筆帳,覺得倒是比在他這抄書更划算的去處。
「是銀錢。」梁聿點頭。
「他是和何人介紹的,可靠譜?」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掌柜的又擔心梁聿被騙了。
「是前頭街坊給介紹的,東家人好,先給我結了三個大錢了,算是定金。」梁聿也不惱掌柜的問得這般細,把肚子裡早就想好的說辭拿了出來。
「倒是個好人,不過你年紀小,若此事有不妥的地方,就趕緊推辭了,若有麻煩便來尋我,文思街聚賢堂還是有幾分面子的。」聽到梁聿說是街坊介紹的,掌柜的也不怕他被騙了,又叮囑了幾句,讓梁聿畫完那七日的畫之後,若沒了去處,就再來他聚賢堂抄書,然後才放了梁聿離開。
梁聿出了文思街,確定掌柜的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之後才長吁了一口氣。
擦擦額頭的汗,七拐八拐,繞了好幾條巷子的遠路,見著周邊沒有路人後才悄然進了一個後巷的小門。
才進門,就被一個年約十三四的小丫鬟迎了上來。
「你怎麼才來,阿姊都等你許久了!」小丫鬟拽著梁聿的袖子就急急往裡面走,若是梁聿年紀再小一點,她怕不是就要直接提著梁聿跑了。
「路上遇到人,耽擱了一點時間。」雖然還沒到約定的時間,不過既然給錢的人急,梁聿也小跑著跟上了前頭小丫鬟的步伐。
出了粗使院子,過了垂花門,穿過蜿蜒曲折的水廊,小丫鬟領著梁聿一路行到了一座建在水上的石舫上。
「阿姊,人領來了。」到了石舫門口後小丫鬟才把腳步慢了下來。
停石舫小二層閣樓的門口,小丫鬟把氣息勻了勻之後才緩緩敲門稟報。
「帶他進來吧。」門內傳來女子柔美的嗓音。
門推開,一絕色女子憑欄遠眺,她身著一件薄紗窄袖長衫,柔美胴體半遮半露,打眼一看便知不是良家女子。
原來梁聿先前一路遮遮掩掩,拐了好幾道彎才進去的後巷小門不是別處,正是聞名揚州的秦樓楚館宜春樓。
而這絕色女子也不是別人,正是這宜春樓的頭牌花魁謝小玉。
第2章脫貧致富
梁聿和聚賢堂掌柜的說的話大半都是假話。
是有人請他去畫畫,但不是街坊介紹的,而是那日梁聿被掌柜的打擊之後,渾渾噩噩撞到了一個路人,原稿撒了一地,那人看中了梁聿的畫風,請他為自己捉筆畫些東西。
那人是宜春樓的花娘,也不介意梁聿只是個小孩,本來打算給梁聿一個大錢讓他在自己的畫作里添些花草背景,成畫好送給恩客。
花娘看不上樑聿原稿里畫的小人,覺得比例著實奇怪不似真人,但梁聿原稿背景里的花草樹木著實有幾分靈氣,而自己的畫就缺了這靈氣。
一個大錢請這小孩捉筆,讓她的畫也多幾分靈氣,也能讓恩客眼前一亮,何樂而不為。
那畫也簡單,都不用上色,梁聿當街就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岔峰毛筆,沾了點水暈開筆肚裡藏著的墨水,寥寥幾筆就畫了一叢嬌蘭,幾枝墨竹。
問了問花娘的意見,又給她自己畫的人物小像稍改了改,添了光影,還給畫中人裙子落上幾片竹葉。
他就這麼幾下,一盞茶的時間都沒到,幾筆下去就把這畫改成了醉臥竹林,意境也提了上來。
花娘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立刻就把那說好的一個大錢給了梁聿。
這還是梁聿穿過來之後摸到的第一枚錢幣,但他瞧著這枚大錢心裡很不是滋味。
為啥他辛辛苦苦用了個把月的心血躲著家人悄悄畫的原稿,還不如他隨手的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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