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变得单薄许多的迎亲队伍。
在场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新郎秦阳的身上,没人能够揣测出秦阳此时的心境。
是无奈?悲伤?愤怒?还是什么!
但周围的人都很默契,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就连,他们平时最热衷的窃窃私语,都不曾出现。
似乎所有人都不想打扰秦阳,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和自己的心境。
对于这对苦命的新人,人们只是这般在心中想着,“天作之合,却是生不逢时,造化弄人,若一人不是将门之女,一人不是富商大少,兴许都不见得会有这般悲壮!”
突然间,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阳,仰起头,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坚决,大声高喊道:“乐声起,大婚继续,萧昙依旧是我秦阳的妻子,我秦阳矢志不渝。”
瞬间喜庆的婚乐再次响起。
人们脸上却再没了方才祝福的喜悦,有的只是对这对新人,无限的尊重和惋惜。
所有人都很清楚,花骑营这一去,恐怕便是有去无回,与赴死无异。
大家也知道,秦阳为何要这般固执的继续进行婚礼,为的是不想让萧昙今后,被任何人说闲话,哪怕这么做,秦阳得不到任何好处,兴许只是多了一个立碑的权利。
于是这一天,
那落雪城米行大商家的秦公子,竟是带着五百人的迎亲队伍,在全城人的注视下,一路敲锣打鼓的将一支凤凰金钗给娶进了门。
拜过天地和高堂之后,夫妻对拜时,秦阳那一滴落下得泪,竟是碎了多少看客的心。
可却没人觉得不妥当,百姓不觉得,萧家不觉得,秦家亦不觉得。
对众人来说,这!是什么?
这便是那可歌可泣的深明大义,这便是一对鸳鸯的情比金坚!
数百年来的古俗旧矩,在这对新人面前,毫无意义。
这寄情于金钗,行过门之礼,过去百年未曾有,今后百年也不会有。
……
而当萧鸿从归来的韩忠和颜双口中,得知此事的时候,再想阻止萧昙,已是不可能。
于是这一日,
萧鸿在枫庭院中,豪饮数十坛人间佳酿,持枪疯舞,一舞便是三个时辰。
大雪飘零,积雪横飞,如此寒冬腊月,萧鸿却是赤膊上身,大汗淋漓。
任凭这天旋地转,枪势惊天,也转不完他满腔的愤懑,扫不净他内心的苦楚。
若是不去清风城,他便即将失去两位至亲之人。
若是去了,清风已破,他这五万人,在数十万蛮军眼里,便如羊入虎口。
他死不死,不要紧,可他身后的这落雪城万千百姓怎么办?他萧鸿做不到那么自私。
萧鸿唯一能做的,还是那固守落雪城,静待援军。
……
就在萧鸿无比愤懑愁苦之际,将军府外,却来了一个,肤白貌美,裹着厚实白绒袄,却是身段极好的女子。
将军府今日的红灯笼,依旧高挂。
却仍然是人们眼中,那由喜转悲的可怜地方。
谁都知道,今日过后,或许明日,这满堂红彩的萧家,便要换上白联。
而这个女子的到来,却让人们眼中的惋惜,渐渐淡去。
在人们眼中,
萧家将门,有顶天立地的萧盛,
有大义凛然,赴死而去的萧昙,
但萧鸿,依旧是那没心没肺的萧鸿,
清风城已到这般境地,萧家父女或许转瞬即逝,而现在将军府门外,站着的,却是那百花楼的美丽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