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沈易早早站在红绿灯等着和他们会合。
没想到等来的只有程砾。
程砾嘴里叼着包子，见只有他一个人奇怪：“顾学霸还没来啊？我今儿没碰见她，还以为她早出了呢。”
沈易没说话，拿出手机，垂头点开了QQ，没有消息。
他们再等了五分钟，程砾眼见沈易白皙的脸上缓慢结冰，恍惚间以为又回到了那年秦老头去世，他成冰刀的日子。
程砾搓了搓手臂提议：“万一顾学霸早走了呢，我们也快走吧，再等下去得迟到了。”
只能祈祷顾初好运了，程砾偷偷想。
到了教室，一如往常的包子味里还蔓延股调料味。
程砾跟狗找骨头似的，用鼻子四处嗅，最后锁定在他前排的男生身上。
男生正吸溜着牛肉方便面，程砾凑到他上方：“不是吧，你小子包子馒头煎饼满足不了你了，吃泡面，这味我在走廊都闻到了！”
男生嘿嘿两声，抬起头：“要不你来两口。”
程砾笑骂：“去你丫的。”他扭头看顾初的位置上没人，又问他：“顾初还没来啊？”
男生懵了两下，回过头：“应该是吧，我今早上没看见过。对了，班长，英语卷子给我借鉴借鉴呗！”
沈易收拾书本的手一顿，抬眼看过去，也不说话。
那男生嘴里还有一口泡面，被盯得毛，愣是含在嘴里没敢吞。
他不明白，往常还算和善的班长今天怎么这么让人瘆得慌？
程砾横插他们视线之中，从包里胡乱拿出英语卷子，塞给他：“给给给，什么都要班长的，班长的香一些啊！本大爷的给你！”
男生吞下泡面，接住他的卷子，兰花指拈住：“你这字跟虫爬似的，字母连着像泡面。”
程砾登时没好气抢过卷子：“给你抄还嫌弃，爷这是草书！”
眼见他要收卷子了，男生急忙道：“草书草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程爷别怪！”
程砾瞪了他眼，大慈悲把卷子扔给他。
许昕来的时候早课铃响在第二遍。
她匆匆坐下，气还没喘匀就开始吐槽：“万老狗在校门口抓迟到的，我真服了，差点给最后一口面包噎嗓子里。”
程砾讽她：“平时嗓子眼挺大，还怕吞不下去？”
许昕：“……程石乐，你是每天不找死不自在是吧？”
俩人一来一往叽叽喳喳怼了会，周六早读是林博守，他转到顾初的位置，对沈易说：“班长，你同桌烧请假了，你记得帮她记一下各科的作业。”
沈易沉默地点了下头，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课本。
*
顾蓉七点做完早餐还没听见顾初的动静，让孟馨去问问。
孟馨敲了好几下门，没把她姐敲醒，把孟庆丰给敲起来了。
又过了一阵，顾蓉打开她的房门，见床头灯下的顾初缩成一团，走近才现她不对劲：“小初，小初。”
连着喊了两声，顾初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浑身乏力，费劲地半坐起来。
潮红的脸颊没了乱糟糟的短遮挡更加明显，连着右脸上的红痕。顾初沙哑着说：“妈，我好像烧了。”
顾蓉怔了下，她的目光还留在右脸那，听她的声音，才被惊醒似的用手摸上她的额头：“是很烫，我去给你拿体温计量量，顺便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请假吧。”
顾初觉得头昏脑涨，顾蓉的话也听不甚清楚，只知道顺从地点头。
再然后她又瘫了下去，昏沉中，她听到顾蓉说张嘴，含了个冰凉的东西，过了几分钟，房间里响起顾蓉叹息：“39度，这孩子昨晚不知道干了什么，嗯，我去给她买点退烧药。”
估计是在和谁打电话。
没过多久，脚步声走远，房间恢复了安静。
顾初想睁开眼都睁不开，像谁拿了胶水给她粘住了一样。
哎，都说祸不单行，顾初现在才体会到。
昨晚她为了刷题能够保持冷静，把对着书桌的窗子打开，夜风习习，再加上她状态“极好”，几乎刷完了半本练习册。
刷完已经两点多了，脑子全是题，她才满意地倒在床上，连窗子也没关。
房间里就漏了一夜的冷风，大清早报应也来了。
顾蓉给她喂了退烧药，又灌了些粥给她，做完这些也没急着走。
而是定定地看着顾初脸上的痕迹，看样子是被打了。
有人欺负她么？
顾蓉垂眸，忧心忡忡。
这个女儿不爱和她交流，她也没想到多和她交流，要不是那次顾初喝了酒，她都不知道顾初原来心里想的很多。
床头灯还开着，她伸手关掉，看了会才出门决定给林博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顾初醒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体温退了些，不过还有些糊涂，她起身去厕所洗漱，感觉嘴里苦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