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哼哼两声,然后右脚抬起,又代替了左脚,继续挥作用。
陈雪帮他揉了一阵,说,松哥,你这脚还要上药的,我现在扶你下去吧,接着又开玩笑,万一瘸了,我可赔不起的。
松哥舒服得嘴里哼哼,眯起了眼睛:“要是瘸了,这辈子你可别想跑,哥的养老送终,可就有着落了。”
“松哥,你就别想美事啦,我还欠着公司两百多万呢,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还清。”说罢,站起身来,离开了松哥的右脚。
“咦,你怎么不揉了?”松哥抬起了脑袋。
“你该去敷药啦,还有那个小偷,你不去管管,万一被他们打死了,怎么办?”陈雪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松哥这才想起还抓了个小偷,说:“一个小偷,打死就打死了,没人管他,在缅北这里,人命如草芥,死人如死鸡。”接着又向她伸出一只胳膊:“你扶我下去,上点药水。”
陈雪走了过去,问他,我也能下楼去吗?
“你扶了我,谁敢管你?平时只要没有触碰到公司的红线,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就行。”松哥抬起胳膊,攀住了她的细肩。
陈雪搀扶着他走到楼下,找医务室涂了点红药水,又拿了些消炎药,才又回到办公室。
安保办公室在五楼,里面围了一大堆人,空气里充斥肉焦的糊臭味。
那个小偷躺在地上,白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了,嘴里的呻吟声变得很小,差不多到了奄奄一息,嘴角还渗出来一抹鲜血。
陈雪不敢看这种惨烈场面,放开松哥,就想溜回十七楼去。
松哥脚不好,但手还快,立刻拉住了她,然后吩咐办公室的保安:“这狗日的还没死,接着打啊,停下来干什么?”
他的手劲出奇的大。
陈雪挣脱不开,只得不走,但实在于心不忍,就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心想,这人心狠手辣,在国内肯定是个被通缉的犯罪分子,半点都不用怀疑了。
保安队长凑过来,陪着笑说,松哥,再打就不行了,我们已经报了警,让警察去善后吧,万一这家伙死了,我们又要掏钱处理尸体。
陈雪看这情形,两个人的角色完全倒过来了,仿佛松哥才是保安队长,而他这个保安队长,只不过是松哥手下的一个保安似的。
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吧,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中国人走到哪,人情就带到哪,历经五千年,亘古不变。
但,这更加让她觉得,松哥就是个被公安部通缉的罪犯分子,弄不好,他手上还有血案的。
松哥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省一笔钱,又攀着陈雪的肩头,走过去在小偷腿上踹了几脚。
小偷趴在地上,嘴里的呻吟声变得很细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死人,只有微微抽搐的四肢,表明他暂时还没有死。
陈雪是个女人,心软,天生就对弱势群体很同情,又怕这小偷会当场死去,就战战兢兢的劝,松哥,你别打了,他都快死啦。
松哥转过脸来,拍了拍她的肩,说:“你想在缅北这边生存,就得讲勇斗狠,你不狠,就站不稳,别人就会吃了你,明白吗?”
陈雪瞥了他一眼,心想,道理谁不明白啊?这是个向鬼讨钱的地方。可我只是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讲什么勇?斗什么狠嘛?
没一会儿,楼下警笛声大作,肯定是警察来了,陈雪不自禁的往后面避,怕被警察当成同案犯。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五六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就到了楼上,问了保安队长几句话,又给了他五千块钱,就把那个小偷抬出去了。
陈雪看懵了,心想,这里抓个小偷,打得半死,警察都不追究,居然还给奖金的?这要是在国内,不得判个致人重伤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