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子旁边,司机还在呼呼酣睡,连眼皮都没睁一下。
老许提了侏儒,将他丢在路边。
侏儒还是一脸毫无生气的样子,既不惊怕,也不喊痛。
陈雪眼里不见那些尸体,胆子就回来了,看到侏儒这副神态,心里很不忍,抱怨了老许几句,就轻声问:“大爷,你不要这样悲痛了,你告诉我们,这里生了什么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这侏儒目光呆痴,看了她半天,愣愣的还是不知道搭腔,嘴里没事又嘶嚎一声。
陈雪叹了口气,这下子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已经不知道怎么跟他交流。
酣睡的司机终于被他给吵醒了,睁开眼问,这老家伙是怎么回事?
老许说,这里出事了,所有人都被杀了,除了这个已经被吓傻、不会说话的侏儒。
司机说,吓傻了是吧?这好办,打开出门出来,抓住侏儒的头,狠狠地掀了他几个耳光。
侏儒这才像三魂回体似的,吼吼吼地哭了起来。
陈雪虽然觉得这司机动不动就打人,实在是过于残忍,但见侏儒居然清醒过来了,也就原谅了他,并瞥了老许一眼,心想你怎么就不会这样?
老许对她摊了摊手,看见了吧,我还是很客气的,没有打他。
司机打醒了侏儒,又回到车里,继续呼呼去了。
陈雪又去问侏儒,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事?
侏儒低头想了一下,又抹了抹眼泪,开始断断续续的说原委。
原来这里叫白家寨,这侏儒就是白家寨的人,而那具女尸,则是他的孙媳妇,在这次屠杀中丧了命。
陈雪听了一会,渐渐就弄清了前前后后的原因。
过来行凶屠村的,就是魏家的士兵,原因是他们寨子不小心,杀了魏家三个少年。
她做梦也想不到,白魏两个家族的冤仇能结成这样,这种事在世界所有的国家中,都是难以想象的,除了缅甸。
但她现在已经能够明白,为什么白家为了抢夺自己这样一个普通女人,而不惜开战炸桥了,他们不想对方得到好处,哪怕是一点点。
老许过来蹲下,问侏儒有没有吃的,侏儒摇了摇头。
陈雪虽然饿,但却绝不会吃着村里的东西,开始催促老许上车。
这里虽然有许多尸体需要人帮忙掩埋,但她觉得,还是早一点赶到老街好些,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周围那些热心人算了。
老许想了想,就没有反对,上车推醒了司机,继续开车出。
车子往前开了几公里,又停了,司机说,到曼西还要两个小时,路边这里有地瓜,让老许下去弄几个充充饥。
老许没说什么,开门走了下去,陈雪也想跟着下车,但司机叫住了她。
这个司机和司机老陈一样,不开车的时候,就有点话多。
他告诉陈雪,这里的山还是原始森林,是野人山的余脉,等过了木姐南坎,才算过了野人山。
陈雪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自己居然真的到了野人山,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司机的意思是,木姐就在前面?
她看着窗外的老许,心中那份疑虑,开始变得重了。
吃了点东西,又行驶了几十公里,夕阳开始变成了蛋红色,静静的悬在那里,残阳从西山上斜射过来,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渐渐地,天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