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炸了:“去文庙?我怎么去啊?太过分了,太小心眼了,太……”
绿衣赶紧伸手,握住小九的嘴,她可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万一一时没个轻重,触怒了诸圣,直接将这小妖给灭了怎么办?
陈姐赶紧转弯:“咱们就在这里看也一样,反正咱们公子一定榜上有名!”
“那要你说?他是解元耶还能落榜不成?!”小九挣脱了绿衣的手:“所以咱们需要考虑的是,他会是第几名!我可有言在先哈,如果他不能拿下前十,我看他有脸上我的床……”
陈姐的脸色变红了,绿衣尴尬了,小雪到了门口,嘴儿掩上了,眼珠溜溜地转,公子有没有脸上你的床我真不知道,但你天天悄悄上公子的床,要不要脸啊……
飘香楼窗户打开了,无数美女望着直入云天的石碑,这座榜,将是她们此后奋斗的方向——将榜上随便一个人拉到自己肚皮上,都够吹一辈子。
无数大户人家遥望石碑,这榜上的名字,将是他们努力择婿的目标。
中举之子,那可是全天下的香饽饽……
周家,已经准备了戏班子,看到周良成公子名字的时候,就是戏班开演之时……
周霜坐在船头,任船儿在碧波中起伏,她一双美目遥望石碑,不知道她期待着什么……
而周月茹,站在自家楼顶,也在遥望远方,她胸口轻轻起伏,也不知道是如何一个内心世界……
金线之外更热闹,无数的大户管家聚集于此,他们等着迎接自家小主人金榜题名,讨得头彩。
也有一些寻常百姓家,他们面对石碑更加虔诚,富人家子女中举锦上添花,而穷苦人家,子女中举却是改变一生的命运,今日他们生于最底层,明日兴许就是官宦之家,这天壤之别的人生际遇,就在一次中榜之间。
其中有一妇人,粗布衣裳,虽然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年纪,但生活的重担早早地在她额头添上了沧桑,她站在人群中,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角,踮起脚尖望着从接引舟上下来的学子,鼻尖都已冒汗。
“让开些!”后面一人粗暴地伸手将年轻妇人推了一把,妇人一下子倒在地上,但她还是爬了起来,擦擦手上的泥沙,继续看着前方……
突然,她的脸上有了光彩,因为她看到了她的丈夫,林苏身边的一个年轻学子,向她轻轻招手,这个学子也是一身粗衣,身材瘦削,此刻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容。这个学子正是开考之前,好心提醒林苏,科考要考词的那个贫寒学子。
“这位兄台!”林苏微笑道:“外围可是你的妻室?”
“是的,林兄!”那个学子道:“在下曾仕贵,乃是吉城人氏,家里贫寒,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幸有秀娘不弃,不惜与父兄决裂,七载寒窑相伴,风餐露宿,我曾许她若得金榜题名,必将高头大马,与她衣锦还乡。”我若金榜题名,许你衣锦还乡!
这是一个贫寒学子对挚爱妻子的承诺!
“真诚祝愿兄台能够金榜题名,得偿所愿!”林苏真诚祝贺。
曾仕贵深深一鞠躬:多谢林兄!
文庙之前,打更人静静地看着天空,石碑渐渐升至九丈九尺九寸,轻轻一震,一圈圣光卷地而去,瞬间,全城静寂,江水不涌,天地间一片清平。
“吉时已到,放榜!”
随着这六字一出,一圈金光如水波漫起,从石碑最下方开始升起,第一个名字浮现,曾仕贵!
林苏笑了,第一个名字出来的,赫然就是他身边的这位贫寒学子曾仕贵,如果说他真的期待某人中举的话,无疑该是曾仕贵,他果然中了。
曾仕贵整个人瞬间僵硬,他的泪水突然奔涌而出。
外围那个女子一声大呼:“夫君!”
声带哭腔。
扑嗵,她跪在外围,面向文庙,脸上的泪纵横交错,趴在地上颤抖不止,七年了,整整七年,她离开父母、顶着忤逆之名跟这个男人在寒窑中艰苦求生,终于换来了丈夫的金榜题名,此时此刻,秀娘虽死无憾,爹娘,你们看到了吗?
我的夫君中了!
中了!
“秀娘!”曾仕贵也猛地跪下,面对秀娘,夫妻俩隔着金线相对,众人皆动容。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大胆!此是何地?文庙圣地!你身为中试学子,不跪圣道跪妇道,该当何罪?”
却是周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