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厢很大,里面被白绒特地布置过,四面都是柔软的缎面。苏阮坐的位置铺了皮毛软毯,身后还垫了软枕,让她靠得舒服。曜灵坐在另一侧,颇为安静,不时地会给小姐倒茶递点心。
苏阮并没有不悦。
想来也是满意的。
白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白绒与曜灵在车厢里伺候苏阮,流烨则与车把式在外面赶车,连苏阮的面都难见,简直苦不堪言。
此次去京城走的官道,路途遥远,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里,期间路遇客栈,便停下歇脚。
就这样走了二十多日。
这一夜,苏阮一行人宿在了这附近唯一一家客栈里。
即便更深露重,客栈里依旧灯火通明,一楼大堂还有不少客人,在吃饭喝酒,相互交谈。
小狐狸这回馋了好几日,接连点了好些热菜,才眨着清亮的眼睛,开始等待。
白绒则坐在她身边,摊开一张携带在身边的羊皮地图,对着地标左右比划:“咱们距离京城不远了,明日走得快些,大抵第三日就能到。”
苏阮叹气:“总算快到了。”
这还是她狐生第一回出远门,只留下了再舒服的马车,妖精也遭不住的不佳印象。
白绒心疼她:“辛苦小姐了。”
“无妨。”苏阮摇头,“也该出来走走,看看。”
两人说话间,却不知吸引了大堂里其他人的注意。
实在是苏阮那张秾丽绝艳的脸,即便放在美人如云的京城,那也是一等一的貌美姿容。
赫连珣原本是最不屑于皮相之人,尤其是想到自家亲舅父那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赐婚,言明对方是个美人,要求他立刻上京,更是觉得恼火。
但此时此刻,他见到这位灯
下的美人,眼神还是跟着恍惚了一下。
对面自幼跟在他身边的长随,早已歪着头,看呆了眼。
赫连珣正想骂一声“出息”,那边突然引起了一阵骚乱。
几个身形魁梧的醉酒大汉,仗着酒意上头,大着胆子过去苏阮那一桌,企图行调戏之举。
赫连珣热血上头,拿起桌上压着的长剑,便几步跨过去。
只不过还未等他动手,那几个大汉的魁梧身体便如轻飘飘的羽毛般,以极快的度倒飞而出,将客栈里的桌椅、酒坛撞碎,满地狼藉。
大堂里立即响起惊恐的叫喊,客人们连忙起身,躲到一旁。
见状,掌柜立即唤上雇佣的打手,安抚客人的同时,还过去让动手的人赔钱。
赫连珣愤愤不平:“分明是他们先动的手,天子脚下,竟然胆敢调戏民女!”
掌柜耷拉着眼皮:“调戏之事,那是官老爷做主的。我只是个客栈掌柜,各位公子没轻没重地动了手,损毁我客栈财物,便理应赔偿损失。”
“你……你应当找他们赔偿!是他们行调戏之举再先,否则两位公子也不会动手。”赫连珣指了指地上那几个七倒八歪,出气多进气少的大汉。
“有道理。”掌柜耷着眼皮,无甚精神地继续说,“不如公子替我去讨要?”
话落,赫连珣当真提着剑去讨要了。
几个魁梧大汉完全不省人事,虽不至于活不成,但余生大抵只能瘫在床上度过。
赫连珣毫不嫌弃那满身带着臭气的酒味,一个接一个地搜身。
他将搜来的两袋银两全部丢给掌柜:“够不够?”
掌柜掂了掂,也坦然地收了。
不过掌柜担心惹上事,还让赫连珣立了个字据,证明这些银两是他拿的,赔与店家,言明此事与店家无关。
赫连珣很爽快地写了。
掌柜拿到字据,一边看,一边好心给赫连珣提醒一句:“方才那几个大汉,其中一个的爹,是在京城做官。公子如此行事,恐怕要惹上祸事。”
“无妨,让他们来武安侯府找我。”
掌柜怔了怔,又仔细看了眼字据的名姓,惊得微微睁开眼。
旁边的白绒险些叫出声,又连忙捂住唇。
武安侯府四个字,同样吸引了曜灵与流烨的注意。
苏阮也好奇地往这边看来。
看到店家呆滞的神色,赫连珣想了想,又将自己腰间镶金的玉佩取下:“若有谁来找你麻烦,将此物与那字据给他看。三个月后,我再来取玉佩。还有,请不要为难那桌的小姐公子。”
掌柜连连道了几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