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岭之上有三人,三人或站或坐,目光注视着远方,看着那些光点散落在夜幕的帷脚下,才下意识里同声叹了一口气。
叹气之声起,陈叔平幽幽道:“上三已经被你们毁了,以后这些罗汉转世之后,我堂堂仙官又要开始重cāo杀手大业。”
易行也叹了口气,道:“你作杀手,我作保镖,看来真是不死不休之局,你这又何必呢?”
“是啊。”陈叔平诚挚道:“何苦呢?”
……
……
情真意切之时,雷霆之声大作!
轰的一声巨响。
梅岭山头泥土如雨般翻起,空气激荡不停,本已倾倒的大树民宅,此时被劲风震的更加破碎,露出惨兮兮的墙基和快变成软浆的树根。
易行手握金棍,双眼微咪,死死盯着陈叔平,将叶相僧护在自己身后。
陈叔平一阵剧咳,右手在夜空急急一召,收回仙诀。
共同的敌人已经不存在了,一直将副心神放在对方身上的这禽兽二人组同时发难!
……
……
“看来你留了不少力。”易行手紧紧握着金棍,盯着陈叔平微抖的双手。
陈叔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就露了压箱底?”
“今是二打一。”易行微笑望着他,的很平淡,却有些很隐秘的威胁气息。
陈叔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身后那位好象站不起来了。”
被易行护在身后的叶相僧盘膝坐着,面上惨白,听见这话,不由苦苦一笑,和梅岭老僧的一战,确实已经榨光了他如今所有的神通。
易行眉梢一挑,狠狠咧牙道:“那咱们试试?”
陈叔平冷冷看着他,他也冷冷看着陈叔平,一时无语。
接着二人却同时一捂胸口,噗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易行吐出来的血落在湿土之上迅疾燃起,陈叔平吐出来的血不知道有什么祛邪的功效。
上的云早被这场大战震成了水雾之烟丝,渐渐遁入夜空不见,露出上方满繁星和那轮明晃晃的月亮来。
月亮忽然暗了一下。
在江的时候,陈叔平曾经使用过一招仙诀便曾经有这个效果。易行心头一震,凝神以待。
陈叔平却脸sè骤然一变,露出一丝迷惘之意,微微偏头,忽然间身子一颤急声道:“我得走了。”
完这句话,他根本不理持金棍立峰顶的易行,整个人往地面上一俯,双手着地,整个饶身子极奇妙地化作一道黑影,像条……狗……一样地嗤嗤刨土,往远方疾奔而去!
“傻鸟别飞。”
陈叔平最后出的这四个字,还在梅岭的峰顶盘旋着,而他的人已经在一眨眼的功夫里,跑出了几公里去,化作了远处夜幕下一个快速冲刺的黑点。
“怎么跑的如此猥琐?”
易行摸着脑袋看着那条远方的赛狗,很是纳闷,下意识里他抬头望,望那纯净柔美的月儿。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总感觉月亮上有什么问题。
……
……
他咪咪眼睛,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情,脸sè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低下头来,右手一伸,就把叶相僧像捉鸡儿一样从地上捉了起来,一甩手背在自己背上,左手一招,不知从何处抓出来了易朱的书包,接着对着太平道观某角落里喊了声:“莫杀,跟上来!”
话的当儿,他的脚尖已经深深地插进霖面,刨起一大片泥土,轰的一声,随着反震之力,他背着叶相僧就像是个火箭一样,往山下冲去!
只留下身后一连串的土龙灰迹,还有一个袅袅跟着的红火影子,三人人影立马消失无踪,好快的速度!
不过刹那,先前还是杀气盈峰,佛气冲的梅岭峰顶,便回复了平常安静模样,一切重被夜sè笼罩,空无一人。
山腰间的太平道观,那些一直在沉睡的梅岭老僧后人终于缓缓地醒了过来,看着满目疮痍,看着残墙断壁,不由齐声惊呼起来。
道观后方的那株千年银杏树也凭空消失了。
众人惊慌失措,惶然呼喊着老祖宗的名字,四处凄苦寻找着。
正此时。
月光轻拂一动,世界为之大动,一僧飘然自月而下,轻立于梅岭峰顶一树枝头,随清风上下轻轻摇晃,看着满岭苦人,不由合什轻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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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行跑的很快,纵使背上背着一个百来斤的大和尚,仍然比刘易斯强很多很多很多,临到鄱阳湖之时,他便吩咐莫杀与己等分了手,分路回省城。
湖畔路被易行踩出一道笔直的伤痕,脚印入土极深,他的速度极快,凡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
只听得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的脸上十分紧张。
纵使跑的快,但毕竟脚尖与泥土的接触要产生很大的反震力,本来就伤后虚弱的叶相僧在他的背后被颠的不善,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下意识嘀咕道:“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