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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受伤死亡,也在所不惜,看来洋鬼子也不都是胆怕死之人。
正在陈老爷子感叹人生的时候,梅岭山下的林畔又有异变迭生。
一道火红火红的光团无声无息地从山林间喷了出来,刹那间将重伤将亡的约伯亲王身体包裹在了一处,火光大作,惨叫连连。
纵使隔着很远很远,陈三星似乎也能感觉到约伯被灼烧的痛苦,似乎能够嗅到那丝焦灼的糊味。
陈三星咪眼看着,嘴唇微微抖动,不知道是想什么。
赤红如魅的火团渐渐地熄了。
火团却暴出约伯亲王在人间的最后一声厉啸。
一个光点从火团暴shè而出,隐隐能见泛着黄铜的光芒,直刺穹,不知飞了多高多远,竟是不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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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火灵疾速掠来,来势一顿,才发现是个美丽的红发女子,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燃光了,正全身**着,红发女子静静开口,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
“陈老爷子,人已经死了,但佛指没有留下来。”
梁四牛脱下自己的外衣扔给她。
陈三星眼微微有些浑浊,他看着这红发女子两眼,沉默许久,忽然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们回卧牛。”
梁四牛纳闷,闷声闷气道:“师哥,咧啷个要得?易娃儿喊我们来帮忙打架嘀,那个山高头还住到个大恶人咧。”
陈三星将地上的烟锅拣了起来,在自己的脚面上磕了两下。
他有些迷惑道:“善人恶人,要分清白太难咯,梅岭高头那个攫取佛xing,令诸罗汉被生生禁锢,确实是大恶之人……但……如果要对付恶人就要用恶行,我们这些自以为的好人,又和恶人有什么区别咧?”
他望向一直静立于旁的莫杀,沉默半晌后道:“你师傅应该有能力把那个约伯拦在南边,他放他进来,肯定是想最方便的夺回佛指,你帮我问他一句,他知不知道,方便是方便咯,但他放约伯进来,这一路上那个约伯又杀哒好多人咧?”
莫杀仍然安静站立着,她不会为自己的年青师傅分辩一个字,她也不会认为这么做是错的,在她看来,只要为了达到目的,死几个不相干的人又算什么?
但她尊重陈老爷子,所以她选择闭嘴。
“跟易娃儿,来卧牛吃腊肉我欢迎,打架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莫要找我哒。”
陈老爷子笑了笑,把约伯亲王遗留下的破烂麻袋提着走了,梁四牛摸摸脑袋,不大明白怎么好不容易出了次川,糊里糊涂和洋鬼子打了一架,这又要走了。
农民伯伯们回家,留下梅岭千万年永亘不变的夜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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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行不知道他们走了,也不知道陈老爷子的古风又在泛滥,大好的三打一局面,最后变成颇有骑士jing神的单挑,所以约伯亲王带来的佛指舍利被他最后的jing神力震到了上,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他也不知道陈老爷子对自己的埋怨,如果知道,他一定要抱着老爷子的大腿喊撞屈。
放约伯进了国腹地,其实与易行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约伯的实力如此恐怖,就算秦梓儿踏着仙剑在上看门,也没办法阻止他的进入,只不过能多拖几而已。
约伯杀人,那是他的问题,这一点如果怪到易行身上,确实有些冤屈。
至于梅岭这档子事儿,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从头至尾全数安排妥贴,他在离开省城的时候,去信请卧牛二老出来,只是为了一直冥冥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港台佛指出巡之行一定会出问题。
那时的他不知道这事儿和血族有关系,更不知道梅岭的马生大和尚和血族有关系。
一切的安排,除了凑巧和运气,没有别的解释。
易行是个运气好,爱留后手的人,但他不是yin谋家,他没有yin谋家的耐心和筹划yu。
他只是下意识地要把自己能请到的帮手都请到梅岭来,到底,还是怕死罢了。
梅岭马生最擅长的就是jing神力量,而陈三星当年在省城沙场一战,一个人潇洒抵抗两位清静长老元神的jing神雷诀攻击,太酷太帅太强,让易行实在是不舍得……有如此强的jing神力而不用啊……
不过两位农民伯伯走了也好,易行其实一直不想把在山养老的二位拖进这趟浑水里来,万一两位老爷子有个长短,这卧牛山的黄鸭肥年猪谁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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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寺的月光轻轻拂在青年饶脸颊上,他已经冥坐了一夜,将自己的身心全部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然后走出寺门,在梅岭上随意行走着。
走在马生和尚的老家,要随意,那是假话。
易行已经将自己的神识缓缓铺开五百米左右的范围,十分心翼翼,但他不敢查探的太远,因为怕马生直接用jing神攻击。
千年银杏在夜sè轻轻摇晃,万千树叶如同佛掌,在迎接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