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他瞳孔微缩,一拳砸在列车的钢化玻璃上。
没有人能看见,拳头触到玻璃上的那一刻,尾指的戒指率先触到玻璃面,轻轻一触,玻璃便有了裂纹。碰的一声响,厚厚的玻璃被打的粉碎,车外的夜风鼓鼓吹了进来。
“怎么了?”周逸还没来得及发出心疑问,便看见易行满脸恨意地往车外蹦去,在高速行进的列车上一跳而下,脚尖在铁轨旁一点,便化作了一道轻烟往铁道旁的一处荒山上跑去。
嗖的一声,一直在装睡的莫杀也化作了一道红影从周逸身旁穿了过去,宛如没有半分重量般飘落在霖上,略停顿了一刻,便也随着易行的前进方向入了山林。
火车并没有停顿,仍然在快速前校周逸只是呆了一呆,车子已经开过了那片荒山。
他微微咪眼,终于破聊车窗处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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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上一片安静,周逸凝神戒备着,登上了山顶,轻漫的月光洒拂在他的身上,耀得他那一身黑sè山装格外诡异,他的肩头微微突起,不知里面有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易行和莫杀二人正背对着他,安静地站着,看着山下如镜面一般的银sè池塘。
“发现谁了?”
他一面往前走着,一面心问道。
“发现你了。”
易行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一道火从他的右拳散开,迅即散成极淡的红sè微粒,微粒沿着地面燎烧而上,至半空拢作一处,结了个淡淡红光的视听结界。
周逸沉默许久,半晌后微微一笑,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抚着下巴,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跟着你过来?”
“yin谋家的好奇心都很重,而且他们只会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更关键的是,他们往往都很有赌博的jing神。”易行往前走了一步,便停在了远地。
“我只是很奇怪,事情明明有可能败露,你为什么还妄想着我没有发现,难道真当我是傻子吗?”他看着周逸静静道。
周逸斟酌了下用辞才回道:“问题是我不能离开省城,所以只好期望你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不能离开省城?我相信你如果回běijing,顶多也就是降职。”
“履历上的污点,对于我们这种人来,是致命的记录。”周逸苦笑了下,“我有我的事业,我不甘心我的事业就在省城画上了句点。”
周主任想到傍晚在沙场对话机里听到的声音,不由叹了口气:“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还记得在书店里的交易吗?你给过我一个清静人员的名单——如果我今晚上真地去杀武当掌教,那真是遂了你的愿。”易行冷冷道:“贪这个字,容易让人思维不够缜密,你也就错在这里。你低估了我对于上三的了解。”
他想起在处大楼那道木门后看见的黄册子,道:“武当,确实和清静有关系,但却不是能上接旨的长老,上接旨,这是何等样机密的事情,所以我断定清静真正的长老人数极少……而且武当派一直与吉祥交好,去年我与公子秦梓儿比斗,她便把地址选在了武当山,如果武当山是她一直防备有加的清静长老,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易行微笑道:“我相信秦梓儿的智慧,所以断定你的那份名单是假的,所以我就要想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逸苦笑:“好象你对上三比我还要了解。”
易行心底暗自感谢秦梓儿留给自己的黄册,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情你算漏了,那就是我会主动地去和陈梁二位结识。”
周逸皱眉道:“这点确实想不到,昆仑大长老传令要他们来杀你,没想到你居然敢找上门去……那二位现在应该就在归元寺里吧?”
“不错。”易行微微笑道:“之所以你算不到这点,是因为你从骨子里对人就缺乏信任,所以根本无法了解倾盖如故这四个字。”
……
……
他伸了个懒腰:“我起初以为是秦梓儿的父亲设计的这一切,目的是要让我和清静的实力相拼而亡,后来发现不对,他没理由如此冒进,尤其是不应该把他身后的武当派也搅了进来。后来我又以为你是清静埋在处里的桩子,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名单是假的,但看见清静两位长老的实力后,我才知道我又算错了,以他们的实力,如果想暗杀我,得手的机会很大,没有必要转一个弯,还要将卧牛山的那两位老农民扯进来,更没必要玩这些花招,而且清静向来不下山,难以解释他们怎么会和军方有联系……算来算去,你这次的圈套真的算了很多人,如果不是我命大,可能最终的结局便是,我死了,卧牛山二老死了,清静二老死了,你也有了借口去对付名单上的那些门派……那些门派应该都是秦门主的实力吧?……好了,事情都完了,你也该把老底掀出来看看了……”
易行嘿嘿一笑,笑容却倏地一收,盯着周逸冷冷道:“全下的修行人你都在算计,你到底是哪边的?”
周逸沉默许久,极古怪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伸进黑sè山装的口袋里,似乎有些畏惧夜风的寒冷:“我,姓周名逸,是上三当代门主秦临川的二徒……同时,我是处驻省城办事处主任,只是我还有两个不为人知的隐秘身份——我是清静长老从培养的接班人……我……还是处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办公室的负责人。”
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办公室?
易行微有所悟,叹了一口气,终于证实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身上感到了一丝寒意。
死了很多人,杀了很多,原来只是一场例行公事的爱国卫生运动。
——打扫的对象,自然就是自己这一干拥有非凡力量的修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