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小时后会再来一趟!一定一定要给我开门!不然我会伤心到无家可归的!真的!”
两小时。
为什么?
再来一趟。
做什么?
因为疫情,街头的人变少了许多,古森来回这么跑,估计也没人会认出来。
七乐给自己冷敷消肿。
难捱的两小时,度过五分之四的时候,古森到了。
急急忙忙,还拖了个行李箱。
顾不上这些外物,也不去想他正打算说什么,七乐:“不分开吗?”
古森叹气了。
这回没有强硬地说先让他进去,而是很温柔、很温柔地说:
“不分开。”
“我都把家当搬过来啦。”
*
“是谁说‘我不会哭的’啦。”
“我说的是不会因为外公的事哭。”
“那,是因为我吗?”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七乐以手背掩面,不想说话了,“……别看。”
“嗯,确实不是很漂亮,”古森竟然还有心情调笑,“但也没有很丑。”
“不是因为担心这个……”七乐从指缝里偷偷看他,“被盯着,很奇怪。”
古森又叹气了。
……对她有这么失望吗?
“不是失望啦。”
“我是想说——那可怎么办,更奇怪的我都看过了。”
比七乐更大的手一点一点把她欲盖弥彰的手指挪开。
“2016年1月6日,光荣对和歌山信爱那场春高,七酱哭了对吧?”
“我看到了哦,清清楚楚。”
……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僵硬的。
七乐想。
她慢慢抬眸,难以置信地直视古森的眼睛。
视野里好像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远远近近地,只能看清他瞳仁倒映着的不真切的微光。
纯净、透明、质地坚硬;
纯洁、善良、包容万象;
清澈、干净、真诚动人。
茶色也好,明黄也罢。
比橡木燃烧过后产生的灰烬更深、冬夜壁炉里的一簇火苗更浅的颜色。
如果伸出手去,温度应该正好。
不会燃尽,不会灼伤。
“……为什么……”
理智被摊开的少年心事炸得七零八落。
这个时候应该掐一掐手心才对,
可一边被禁锢住了,另一边没有力气。
“为什么当时七酱没有擦眼泪,现在却擦掉了呢?在我来之前。”
“就不能等等我吗?”
“我可是,从那时候起,就一直一直,想要成为帮你擦拭眼泪的那只手的主人噢。”
原来“抱歉抱歉,我太想知道啦”“我又不是没见过…”在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不能怪古森现在才说。
是七乐自己阻止了两次。
原来她也曾是另一个人的回忆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