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憔悴的红色鸢尾怒火爆发,戳着他的胸膛,岩浆一样的话语成片流淌:
“暗示到什么程度你才能听明白,我被关起来做过人体试验,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对于我的能力来源和能做到哪种地步一无所知,说出这样的不堪经历很可怕,我需要一些情感支持,比如一个拥抱!满足了你的好奇心没有,尊敬的、清白的、‘正义’先生?”
绿川唯无言以对。
愧疚绞紧了他的心。但职责所在重于私人感情。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摸着她的下巴,视线从她的额头向下,缓缓扫过她高耸的鼻梁和干燥起皮的嘴唇,在她下意识舔唇湿润时,温柔地问道:
“可以张开嘴吗?”
埃琳娜的眼睛在说“你怎么又在装熟练”,哂笑的意味十足。红唇微启,吐了吐舌。
绿川唯不是医学或法医学专业的学生,也不是搜查一课的刑警,这方面的常识都是选修。现在回想,她的肘部皮肤下,能看见隐约的青色健康血管,不是蛛丝细的那种病态体征。
进一步观察的结果,证实了她的无辜。
埃琳娜的瞳孔大小正常,眼白干净,鼻子没有塌陷和毒疮,牙龈没有萎缩变黑,牙齿洁白整齐,整个人没有任何新旧毒品的气味。
误会她了。
他在她脸上的摸索与端详,也让她误会了。
埃琳娜的眼神变得包容和无奈,绿川唯低下头,开口道歉,刚发出一个音节,剩下的话都被她堵了回去。
这次轮到他瞪大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压在唇上的触感粗砺而真实,属于她的甜香盈满口鼻,吮吸的动作刺激着他的涎液分泌,灵魂随着舌尖一起,被她摄走了归属与管辖权。
在塞壬的歌声中,任何其他来源的声音都会被压制。于是邻居的喧哗、远近的鸣笛、呼啸的风声、寒蝉与蛙的终末之曲……全都消失不见。
所能碰触、所能感知、所能探索的,唯有唇齿相接的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紧密相依,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
全情投入、熟悉和适应她的节奏、寻找和探索她的薄弱点、学习和揣摩中积累经验、伺机反攻。
她是不是想要吃掉他?
好像也不是不行……
理智蒸发,头脑过载,颈后被指甲尖狠戳的刺痛唤醒了他。
他迷茫地放开埃琳娜,她的眼睛灿若晨星,唇色殷红发亮,挂在他身上大口呼吸,胸脯剧烈起伏,换气完毕,意犹未尽地再一次踮脚吻了上来。
不、别、到此为止吧。
现在不是时候。
他没做好和一个女孩开启一段浪漫关系的准备,也不可能轻浮地对待她的感情。
卧底工作不是请客吃饭,他刀尖上起舞的生活,最不需要做的,就是把另一个好不容易脱离了出身所在的阴影世界的人,再次拖回来。
“我知道了。”
埃琳娜接收到了他的拒绝信号,停下亲吻他的打算,眉梢眼角的愉悦笑意也随之散去。
她态度端正,而不是“那只是个玩笑”,面对绿川唯,欠身道:
“抱歉,打扰你了。我住在东京皇宫酒店,现金丢了,这里很多地方不能刷卡,也听不懂我说话。能帮我打个车吗?如果你愿意的话,留个可以转账的账户给我。”
该道歉的是他。
然而和在那不勒斯的临别前一样,埃琳娜没给他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态度强硬而坚决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她离开了。
台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