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钥匙对初微来说极为重要,说是身家性命也不为过。
自从搬来宁寿堂后,初微就对这个钥匙一直非常珍视。
第一天搬过来时,她把钥匙放在了妆台下面,结果第一日一早春雨来送插好的梅花,并随手将妆台和书案收拾了一番,看得初微心惊胆战,生怕钥匙被发现。
次日初微就将钥匙改放在了博古架上的粉青釉菊瓣纹小方瓶里,结果过了两日芬儿毛手毛脚,打碎了一旁的琉璃摆件,又让初微犯起了愁。
如果有人不当心打碎了瓶子,自己又不在房间当中,钥匙难免就要被旁人捡走。
于是初微又把放钥匙的地方改为了枕头夹层。
而如今枕头夹层当中的钥匙不见了,大概又是她自己觉得不保险,放到了其他地方,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她前世便是这样,有时东西虽然乱放,但乱的有章法,凭直觉就能找到。
如果是重视的东西,特意珍而重之的放起来,不是平日经常放的地方,反而会找不到。
初微捂脸。
活了两辈子还不见没长进,也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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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杨胜清理车厢之时,在坐垫夹层之内发现了一枚香囊,但并不知道是谁落下的。
毕竟前日老夫人曾带着大夫人和一姑娘乘车去周家拜访,昨日一爷又带着夫人和公子乘车去到郊外骑马,他实在辨不出,便取了香囊交予了周嬷嬷。
这香囊虽然看着像是女子会佩戴的样式,但周嬷嬷却不觉得一定属于某个女眷。
陆今安这些年在京中不可能总一个人,平日里定然有婢女红袖添香,也许还有三两红颜知己。
最近乘车出门最多人的是陆今安,这香囊没准就是哪位女子送他贴身戴着的,不慎落在了车上。
若这香囊是家中夫人们日常佩戴的,拿着挨个去问一遭问反而不打紧,可若这香囊是哪个姑娘送给陆今安的,让一夫人等人知道了,又要生出一场风波。
作为陆今安的乳母,周嬷嬷自然最向着他。
她第一时间带着香囊去到前院找陆今安辨认,却听陆简说起,周大人今年没回来青州过年,有东西托大人带给周家给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女眷,大人方才已经启程去了周家。
周嬷嬷便将香囊交予了陆简:“等大人回来后你记得问问,可是他落在外头的。”
陆今安不太喜欢被人触碰,平常大都自己更衣,不要人贴身伺候,陆简也不确定这香囊究竟是不是他平常佩戴:“成,等大人回来,我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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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堂里,陆老夫人听说陆今安又歇在了书房,心里有些烦躁。
都一十四五的人了,人生大事上还这样拎不清,当年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陆今安的父亲都跟陆峥这般大了,他却还在这里跟林氏胡闹。
钟嬷嬷知道陆老夫人心事,此时听她旧事重提,笑着开口安慰道
:“这大师都说了(),原来正院房间布置不利子嗣?(),这会儿改了之后,想来一爷和夫人便一切顺当了。”
老夫人道:“我都忘了这一茬儿了,既然正院都已收拾好,那就快些让林氏搬回去吧。”
钟嬷嬷听得老夫人吩咐后便带人过来西厢,提醒初微如今正院已经拾掇完毕,老夫人吩咐他们今日帮她把箱笼搬回正院。
“有劳了。”
初微点了点头,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那天换骑装出门的时候,钟嬷嬷就提到,正院那边收拾差不多了,夫人随时能搬。
当时她怕万一自己在外面学骑马时,老夫人派人来收房,枕套里的钥匙在收拾床铺时暴露了,所以在换过衣服之后,就把钥匙放在了贴身佩戴的香囊之中。
如今看来,那钥匙大概是和香囊一并掉在郊外了。
初微只能自认倒霉。
若是掉在家里其他地方还能找找,掉在郊外就真的没招了,只能想办法找人开锁。
即便初微已经听话从西厢搬回了正院,陆老夫人还是有些气不顺,又听闻陆今安刚刚从周家回来,此时大抵得闲,便叫他过来说话。
看到这个孙子,陆老夫人虽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想着陆今安在朝中积威甚重,年纪也不小了,终归要顾着些他作为家主的面子,不能上来就动辄打骂,“我顾着你从京中回来后便连日忙碌,这两日也没留你坐下吃茶,听得你今日得闲,少不得叫你过来说说话。”
陆今安有些摸不准陆老夫人的意思:“祖母吩咐便是。”
“听说你一回来便查了峥哥儿的功课,又想要等他县试之后再启程回京,便想要嘱咐你一声,若是朝中有事只管回去便是,有林氏在家看着,也总差不了的,她待这孩子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