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初微没想到事情最终又和杨家有了牵扯，“你查了杨家什么？”
陆今安便把唐瑛临行之前的一番推断告知了初微。
初微分析道：“唐大夫的意思是说，她怀疑杨恽是被人用了一些药物，才会情绪失控之下烧了整栋宅院对么？”
“正是。”陆今安道，“算算时间，那段时日我也正好在刑部任职，便在面圣时告知皇上当年还有一桩旧案没有了解，只是事关杨家，请示他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我记得他们都说，皇上最是敬重太后，也一向厚待杨家。”初微道，“那他最终允许了吗？”
“嗯，他说了可以去查，只是事关太后和承恩公府，若是查出来什么也莫要声张。只不过查案结果和我之前预想差距甚大……”
初微蹙眉道：“好像听起来是有些复杂。”
“是有一些。”陆今安道，“你不是说想带陆峥他们去庄子转转？不如先收拾了箱笼启程，路上我们慢慢说。”
“好。”
步锦时原本是想要同初微共乘一辆车子出门的，但看到他们夫妻两个一脸有话就说的样子，便乖觉的坐到了后面的车子，同陆峥一起。
等到上车之后，陆今安才继续同她说道，杨恽的事情查起来并不算难，他排查了之前和杨恽有纠纷和过节的人家，以及承恩公几房姨娘及亲眷，都没什么端倪。
后来还是找到了当年杨恽的贴身小厮潘源才问出，那日杨恽在处理了想要下药的苗家人后，又派人追到了那人住处，将药物统统缴获进了自己腰包。
那药物有点类似五石散的功效，吃起来让人飘飘欲仙，神思开阔，亢奋过后又暴躁易怒，内心空虚，杨恽吃着上瘾，那些日子用了不少。
初微心中一沉。
也就是说这杨恽不光在议亲之时不管不顾将母亲强留在府内，还服用违禁药物使得原本乖张的性情越暴躁，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闹得承恩公府家宅不宁，父母双亲白人送黑人不说，又牵连到了姜家和林家的无辜之人。
果然是个很烂的人。
陆今安原本也只是想要查清这件事情，对初微的母亲有个交待，若是查出来三皇子相干的人所为，也能暂时转移一下五皇子的注意力，不要总盯着他和初微之间的事情。
哪知杨家自己心虚，一听说陆今安在查当年的事情，当即便坐不住了。
初微听到这里有些不懂。
明明是他本意是想帮着承恩公府还原当年事情真相，那杨家又究竟为何这般怕查。
“因为其中的确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陆今安道。
“什么？”
“当年承恩公已经派人查问出了事情经过，也知道杨恽服用了过量药物，神思倦怠，后来才会出了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将那药物和方子焚毁，而是私自留下来后改进了方子，加重了其中两味药物的分量。”
“承恩公在朝中交游广阔，将这
药物送给了哪些宗亲勋贵虽然不得而知，但想来不少。且他在庆历三十三年前后还管过两年内廷司，就算曾经送进过宣政殿中也不为奇。”
这玩意儿不就是妥妥儿毒品吗？难怪杨家会这般心虚。初微道：“他们不敢来直接找你，所以去找了五皇子对么？”
“嗯。”
就在前日，五皇子又一次气急败坏的过来衙门找他，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一定要把太后和杨家都得罪个遍才肯罢休吗？
陆今安看得出来，五皇子对太后的期待和要求已经不仅仅是获取长辈好感，必要时能偏着他些替他在皇帝跟前说几句话这么简单，而是有意将太后和整个杨家都拉到自己麾下，成为他上位的助力。
陆今安认真跟他分析，皇帝眼看着身子骨不错，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现在最简单直接的路就是一切以皇帝意志为中心，稳扎稳打渐渐向着权利巅峰靠拢。
若五皇子只管接近太后，想利用太后的身份来压皇帝一头，打破了其中平衡，反而不好。
五皇子却认为陆今安如此劝说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他不认为皇上会在意这些，也认为陆今安规划的路线有着极大问题，太过关注皇帝的喜好和一举一动。
明明这些年来自己都是按着他要求做的，可朝堂地位一直比不过三哥，他如今也是已近三十的年纪，比当年太子被废时都要年长……他是不想等也不愿等了。
五皇子一直认为，他们之间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陆今安应该尽全力托举他，不该有任何私心，自己想要的东西给一个眼神陆今安就该双手奉上。
可对于林氏和姜家的问题，他这样苦口婆心的劝了几日，陆今安却依然固执己见，没有半分退让。
五皇子心中徒然生出来一种感觉，随着陆今安这些年的步步高升，他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和主见，也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两人都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肯退让，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当初在查到杨恽私自截留药物之后，陆今安也预料到了事情大概会是走向，知道继续查案下去杨家会心惊会反制，五皇子对他的不满也会进一步加深，但还是故意往杨家最忌讳的地方查了下去。
五皇子在逼他就范，他也在逼五皇子决断。
这件事情早晚要有一个了结，而他并不想拖延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