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他主动销毁了,原以为换一个马甲会好受些,但治标不治本。
如果不做点什么,他这具身体也会被同化。
“费佳,我一直在观察你。”西宫鹤影说,睨着眼看对方,“我知道你追求你的神明。现在神明的一部分在我的身体里,这很有意思,不是嘛。”
“祂可以借用我的身体,同化我的意识,在这过程中,难免叫我看见些不能看到的。这算是一种有趣的体验,我的一部分接触到了世界本源,看见了过去,也看见了未来。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信息量从我的意识里划过,又消散,最后留下似是而非的印象。”
“别误会,我是故意忘记的。如果强行去记忆,说不定我会被它们直接冲散理智,成为被同化的傀儡。在这些残留的印象里,有许多我熟悉的人,这其中就包括你。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
“哦?”费奥多尔微微颔,“您今天给我带来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愿闻其详。”
“我看见万千的时间线里,有关你的不同结局——”西宫鹤影的手背出现一道破口,很快蔓延到小臂,“那可说不上什么好结局。”
他抬起胳膊,故意买了个关子:“具体的我说不了,再说下去,恐怕我的舌头都要断了。”
“我更好奇您观察我的原因。”费奥多尔说。他并没有急匆匆地问自己的未来。
“很简单啊。”西宫鹤影回答他,“我需要果决的、彻底的死亡,普通的死亡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祂的意识将会占据我的身体。而你正好有不错的异能力,我想看看罪与罚是否能解决我的情况。”
“结果?”
“很可惜,罪与罚做不到。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试探过了。”
——其实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他没有告诉费奥多尔,也没有告诉系统。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有点不对劲了。被世界意识影响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本体同步,意识和想法开始出现偏差。西宫鹤影有点害怕,自己的意识会彻彻底底地和本体割裂开来……成为一个崭新的存在。
他其实觉得自己现在的意识已经和本体不一样了,但他不敢往这个方向细想……至少青木怜、蛇蛇他们都没有产生自己的意识。
那天他忽然想办法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其实原因有些可笑。
他一直在和祂对抗。原先压制得还行,那天意识却忽然有点不受控制。他站在舞台中央,看着下方乌泱泱的观众,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听着音乐和礼炮的声音。脑袋里却浮现出西宫月昳的事情。
那天,是他的生日。
西宫月昳去和太宰治逛街了。他知道他们大概会生点什么,太宰治这家伙蓄谋已久了。
反正西宫月昳也很放纵——不如说是故意的。
他有点怅惘。白菜要被拱了。
然后西宫鹤影忽然反应过来。
他就是西宫月昳,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剥离的想法?哥哥的人设应当只停留在表演的程度才对。
不太对……
他脑海里有一道模糊的声音:
月月还小,怎么就被……干嘛要放纵他和太宰治……应该让月月考虑清楚再……
不满的情绪在扩大。
西宫鹤影觉得这种想法很有道理。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舞台的灯光下,白色的手套镀了一层耀眼的光。
他忽然释怀了。
现在想想当日的决定有点冒失,不过他不后悔,天知道不换身体的话,接下来会生什么。
西宫鹤影决定当个唯心主义者,他觉得他是谁,他就是谁。
“您为什么笃定我帮不了您?”费奥多尔问。他站在西宫鹤影对面,船只微微晃动,他柔软的黑和跟着晃动。费奥多尔下意识思考的时候会有啃指甲的习惯,那表情实在说不上什么好心,狭长的眼眸晃悠着红酒般流动而稠密的思绪,他现在看着西宫鹤影,无异于老鼠见着黄油,“为什么不试试呢?”
西宫鹤影心说得了吧。
他都看见费奥多尔的结局了。
他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一点规划,找费奥多尔和系统聊天多少缓解了他积压已久的焦虑。他毕竟也是人,不是真正完美的存在,无法情绪稳定。尤其是前不久才崩溃过一次。
西宫鹤影站起来,想去清洗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迹。
船晃悠了一下,他缺血,一时间有点腿软,往前倒了一下:“诶——”
站稳后,他看向费奥多尔,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大海:“你对船动了手脚。”他说的肯定句。
他们正在偏航。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很大方地承认了:“您似乎对我太放心了,这自由足够我做一些改动。”
西宫鹤影早就知道费奥多尔不会那么安分,所以也没什么意外的情绪。现在的情况他也有计划。算算时间,他放出的消息应该足够那些人做出应对了。
“无所谓,你高兴就好。”他冲费奥多尔抛出一个笑容,“费佳,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