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总觉得月月真的会答应一次。
要是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他恨不得直接回到那一天,把两人一起推下去谎称殉情算了——可惜月月肯定不同意他这样做。
太宰治独自构想了一会儿未来的可怕场景,将睡衣放在床边,推门去了西宫鹤影的房间。
其实没有西宫月昳说得那么乱,就是不够整洁而已。西宫鹤影不怎么住在家里,很少回来。上一次回家还是前两天的那次,他催着对方出门,于是西宫鹤影只能上楼扑进自己的房间,连衣服都没换就压在床上睡了一两个小时。
叠好的被子上有压痕,大概就是上次睡觉的痕迹了。
房间的整体色调很浅,是一种柔和的奶白色和淡蓝色,被子也是素色的。和西宫鹤影往房间里堆东西的习惯不同,这个房间的摆饰并不多,甚至有些古旧。
有上了年头的放映机、留声机,有使用胶卷的相机,有十来年前黑羽盗一的海报,还有一些奇妙的、看不懂的东西——大概是魔术道具。最新的东西大概是房间一角的电脑桌上那台电脑,一看就是很适合打游戏的配置。
领宰没有坐在床上,他脱了外套,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正观看第一卷录像带。似乎是一些记录生活的东西。
太宰治眼睛一亮,也凑过去。
他就要放肆很多了,直接坐在床上看投影仪投在墙上的画面。
画质不佳,看的出来这段录像已经过了很久,声音夹着一点电流声。
“魔术表演必须遵守的三原则……”一位优雅的绅士臂膀上停留着三只鸽子,他抬起手,动作好似一片被风扬起的丝绸,许许多多的彩色小纸片、糖果从他手心洒出来,“第一,魔术表演之前绝对不透露接下来的表演内容。”
他面前坐着三个小萝卜头,其中一个大一些的伸出手接住了第一只鸽子。
“第二,不在同一时间、地点对相同的观众变同样的魔术2次。”
黑的少年双手捧住了第二只鸽子。
“第三,魔术表演过后,绝不向观众透露魔术的秘密。”
最小的那个看起来恹恹的,不是很想加入到魔术表演的大课堂里去,他没伸手去捧住鸽子,但是鸽子飞到了他肩膀上扑棱翅膀。
“诶——”
他们顿时闹在一起。
太宰治看得津津有味。顺便决定在看完之后向西宫月昳告领宰偷偷翻录像带看。
“鹤影君怎么没回来?”他忽然问领宰,“不会是因为只能回来三个人,他为了你,直接选择留下了吧?”
领宰没回答。
太宰治都猜到了,还要他说什么。
难道要他痛哭淋涕地表示自己的愧疚?
“我怎么以前不知道,鹤影君原来还可以是圣父。”太宰治低声吐槽了一下,“你应该知道月月对鹤影君很在意,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绝对不会原谅你。”
领宰后仰,靠在床上:“我以为你会感到高兴,少了一个情敌。”
“但凡月月不敏锐一点,我早就用阴谋诡计了。我还没有到需要伤害一个人才能获得他的地步,我又不是费奥多尔。”
“你大可不必跑到我这里来炫耀主权。”领宰往门口淡淡地看了一眼,“小心被偷家。”
太宰治支棱起来。
等等,青木伶是不是跑去找正在洗澡的月月了——
等到终于把一切问题都扫除,太宰治在房间里抱着西宫月昳,帮他吹干头。
两天昏迷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点滴打进来的营养终究只能维持一个人活着,西宫月昳的体重又往下掉了一截。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些许呼吸和心跳,太宰治都觉得自己抱住了一具人偶。
幸好洗澡泡热水带来了一点温度,西宫月昳面颊上终于不是惨白一片,唇色也有所回温。
“这两天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声音就在太宰治耳边响起,倦懒的,“就是不小心生了病,打了点滴。”
看着他手臂上的针孔,太宰治完全不信。
“月月,你别睡着。”
“嗯?”
太宰治想起那天凌晨,西宫鹤影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月月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但为什么他看不出来……
太宰治总觉得西宫月昳在端水每一个人。难道西宫鹤影是在帮自己弟弟往鱼塘里丢鱼?
头已经快要被吹干,西宫月昳从他怀里撑坐起来一点,仰着脸看他。
太宰治,问不出口。
“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就要睡觉了。”
西宫月昳打了个呵欠,重新栽回太宰治怀里,而且大有要往下滑的趋势。
“那睡吧。”
还能怎样?
人都已经躺在怀里了,他总不能再把人叉起来摇醒,拎着耳朵大声质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太宰治没有办法如此直接地把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