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兄弟都想争辩,但叶沐的话让他们语塞。
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正是因为觉得自己一定能击杀叶沐才跟踪她的。
叶沐不慌不忙地继续追问:“当然,我也可以再退一步——我们不说什么杀没杀过贵族,你们告诉我,在我之前,你们有对哪位贵族动过手吗?”
“在他们外出的路上想要动手但没能打过;潜入他们的庄园、城堡试图行刺,却因被发现而半途而废;或者……就算你们只是在街上扔了他们一团烂菜叶子都算。”她说到最后带了开玩笑的口吻,围观人群也因为她的措辞有了笑声。
安德森兄弟一时很想扯个慌,但紧张之中谎话也没那么好编。
叶沐又及时提醒他们:“哦,别骗我。这些事情应该都会惊动警局,会有出警记录吧。”
安德森兄弟双双陷入沉默,这种沉默足以给出答案。
“那么,你们就根本没有想努力报仇呀!你们的确藏着仇恨,但只是在浑噩度日,不愿为此承担一丁点风险。直到今天,你们碰到了我——一个被大家公认为贵族人士但又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人,你们的仇恨就突然升腾了、正义感突然冒出来了。”
“你们为此根本不顾我做了什么,甚至也并不在意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就理所当然地把我当做了你们的仇家,当做了邪恶的那一方,用于衬托和成全你们的正义。”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我想如果你们在我这里真的得手了,之后应该也不会再对贵族们下手了吧?我的死会让你们有安心的理由,觉得自己已经杀了一名罪大恶极的贵族,已经为家人报仇了。你们的心灵得到满足,以后必然能心安理得地过日子。”
“可事实上,你们对我做的事情,和当年杀掉你们全家的贵族做出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吧?”
——刚才的只言片语并不足以让叶沐知道那桩惨案的全貌,但也不难想象,那归根结底就是一桩强者对弱者的无情欺压。
叶沐语毕,看向以撒,礼貌地颔了颔首:“代理人先生,请替我向领主大人提出申请——作为小镇的合法居民,和这样两个仅凭道听途说就对同镇居民痛下杀手的人住在一起,我觉得很不安全。我也有理由认为,日后任何一个经济状况稍好的居民都有可能被他们脑补为‘贵族’,继而定为猎杀目标。”
“因此,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申请驱逐他们。”
“驱逐?!”
安德森兄弟异口同声。
他们以为自己会被处以极刑,受尽折磨之后死无全尸的那种。
叶沐恳切地点头:“是的,驱逐。”
她边说边又看向安德森兄弟:“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当然希望你们死。但,站在公义角度——”她语中一顿,啧了一声,“该死的的确另有其人。”
真正该死的是当年杀安德森兄弟全家的贵族,还有无数拿人不当人的贵族。
至于眼前
的这对兄弟,虽然在这件事上愚蠢、麻木、让人厌恶,但本质上是一桩悲剧。
再说,她到底是没死,仗着光法斗篷的存在,她连伤都没受!
这种情况在大多数法律制度下,兄弟两个都不会被判死刑,她也很难因此送他们去死。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因为这件事造成权力的放纵。
放纵权力是很可怕的,有一就有二。她不愿自己也逐步堕落成那种讨厌的贵族,那就一步都不要往前试探。
所以就驱逐吧。
驱逐是个折中的结果,既没有草菅人命,也能保证她的安全不再受到威胁。
以撒想了想:“我可以申请先关押一阵子让他们做苦力吗?在伐木场和矿场。他们每天的工作时间会远比其他人长,并且只提供最基础的食物和居住条件。当关押结束,他们会被立刻驱逐。()”
叶沐一听,觉得也不错。
比起直接的驱逐,这好像更多了点震慑力,便点头:领主大人不反对我就不反对。?()?[()”
以撒衔笑:“好的。”
好的,领主大人。
而后他朝切斯和珍娜递了个眼色,两个人立刻将安德森兄弟拎了起来,抓去关押。
两兄弟在叶沐的一连串质疑后,再也没说出一句话,就连现在被拎走都是沉默的。
叶沐目送他们离开,心里渐渐放松,脑子里过起了没正经的弹幕——正好,警局虽然因为一直没能招到合适的警员而无法真正建立,但警局的房子早就建好了,拥有完善的地牢!
之前地牢一直空着,现在这不是就有入住率了嘛!
围观群众见闹剧收场,也陆续散了,叶沐在片刻后回过神,咳嗽一声,询问以撒:“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我给斗篷下了关联咒,你遭遇危险的时候我会有所感觉,并且会在地图上有标识。”
叶沐一愣,他旋即强调:“只是在你遭遇危险的时候才会显示出来,平常并不会侵犯你的隐私。”
“哦……”叶沐被看穿担忧,有些悻悻,“谢谢。”
“不客气。”以撒一哂。
叶沐又说:“那个……刚才我手上那个旋风怎么回事?如果你们没有及时出现,我把它施放出去,结果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