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陈氏也是好脾气,对此反而接受很好,在温云舒提前说了一些事后,早就觉得罗非白可信,既说:“其实公公后来大抵也觉得对不住我,私下跟我说是他这些年?断了不少案子,曾结下不少仇怨,其中有些已?经高位,而他这些年?久不升职,至多是县令手段,不管夫君有多少才学,考了多少功名,哪怕是状元又如何,入了朝堂,没?有人脉手段,又远离自家故地,在外?面就是任人拿捏,很容易出事。”
这个?理由倒是可以理解。
李二本来听不懂,挠挠头,说:“其实我爹爹以前也说十有八九是这个?理由,你看老?县令这么多年?升不上去?,肯定也是被人报复,压着”
他都想说勾结张柳两人暗杀老?县令的人是不是上头那?些仇敌官员,但他还没?说出口就被江沉白捂住嘴了。
罗非白喝着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未有证据,为尊者讳,罚你月钱,就按今早吃食的费用给沉白。”
之?前还喜滋滋吃到打嗝的李二苦了脸,温云舒等?人本来还紧张,如今却是失笑。
罗非白正要出去?,忽然又转身看着墙上一角的字画。
“这个?应该不是温叔跟温霖兄所写吧。”
温云舒惊讶,看了罗非白一眼,不太好意思,还是陈氏说是自家小姑子的作品。
她言语间也有斟酌,打量了温云舒好几眼。
这幅古怪,江沉白知道为什么,但没?说话,只看着自家大人似乎对那?些字画很感兴趣——甚至比看温霖父子的字画更认真在意。
片刻,罗非白皱眉了,垂眸从袖下取出了一封信纸。
一看这信,温云舒眉心既跳,“大人?”
罗非白不说话,比对了一二,将?信纸递给温云舒。
“这是你写给我的求救信,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出自你之?手。”
温云舒狐疑,拆开信仔细查看,很快神?色突变,“这的确不是我写的,但对方模仿了我的笔迹,而且这上面约定的地点跟时间不对啊,我并未约地方,只是希望您能赶来”
她这话一说,江沉白震惊,因为他想到了张柳两人那?会的异样?,虽然罗非白后面从未提起?遇袭的事,但他随同拷问的时候,多少能从张翼之?两人身上看出猫腻——他们是肯定派人暗杀过罗非白,虽然失败了。
暗杀可以是追踪暗杀,也可以是伏杀。
若是后者,既提前约定地方。
温云舒神?色苍白,“大人,我没?有,我真不是要约您去?镰仓那?边,是有人”
她想到对方刚刚看字画的样?子,若是今日发现笔迹有误,那?在此前这人按照约定去?了凉山外?北面的镰仓古道,是不是就已?经被伏杀了?是不是就以为是自己要杀她?
她正要跟反应过来的陈氏跪地伸冤,却被罗非白阻止了。
“不必,其实我并未去?镰仓,而是选择直接入凉山,不然你们以为我怎么跟那?些杀手对抗且毫发无损?”
好像也对啊。
罗非白:“而且一开始我就知道真凶不是温家,动机上说不明白,真要安排凶手杀我,既然知道我的地址能寄信,还不如直接安排凶手去?我住手暗杀,所以只能是旁人伪造书信,故意将?我诓到镰仓,不过那?会在山中人多,温姑娘也未必能掩饰,我就没?让你辨认信件。”
众人这才松口气,但看着这封信却是惶恐非常。
是谁?
是谁假借温家的名义要将?罗非白暗杀?
张柳?
是柳瓮模拟了信件吗?
“它的笔迹习惯,收尾翘勾,似乎跟那?张张作谷交出的纸条”此时江沉白看着信纸有了些许发现,下意识看下罗非白。
其实笔迹都是跟本人无关的,不管是温云舒还是那?个?人都在掩盖自己真正的笔迹,只是笔划跟行文习惯暴露了。
罗非白拿了张作谷的那?张纸条给他比对,“同一个?人,而且这人一直在盯梢温家,截胡了信件,不过截胡一封没?用,日后温姑娘还可以寄信通知我,他又不能继续杀死温家人,一家先后死三人,就是一头猪也知道背后有问题,这人只能另辟蹊径,选择一劳永逸——既杀了温家唯一可以求救的我,所以模拟笔迹,伪造信件,届时我的尸身被找到,凭着行囊中这封信再找到温姑娘你,借此一网打尽——虽然温姑娘你改了笔迹,但有帮忙寄送的人跟路径,中间是有痕迹的,凭着这个?也可以将?你问罪。”
这人能截胡到信件,显然已?经摸清了帮忙送信的人跟路径,后面查起?来如鱼得水。
一旦坐实暗杀新任县官的罪名,这是要全家问斩的。
罗非白死,温家灭。
温云舒冷汗下来了,其他人也惶恐不已?。
一箭双雕,永绝后患,好歹毒啊。
“这反证了老?太爷跟温霖兄的死一定是有问题的,可惜就这些线索是不能立案的,大人”
江沉白看向罗非白,想问问她今日来温家是否只是为了比对笔迹,还是对老?太爷病故的源头也有了蛛丝马迹。
“不必看我,温叔到底怎么死的,我也不甚明白,不过既然来了,总得看一看,从前那?些药渣如今肯定不在了,但我想温姑娘应该已?经查证过了。”
温云舒对那?封信暗藏的杀机还心有余悸,略晃神?,被问后提起?精神?,苦笑道:“做了一些验证,或是拿些小牲畜吃下验看,并未有什么问题,偶尔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