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眼神对视,过了一会,当着他们的面,那躺在验尸台上的柳瓮手指头微微动了下。
吓死人了。
诈尸啊!
内奸
吓到了吗?
其实并未,江沉白本来就是执行人,心知肚明,而罗非白是始作俑者,张叔反而是临时猜出的,默默摁住柳瓮翘起来的手指,在弯腰拿起一块解尸桌角下面的板砖压在了其手臂上?。
免得其昏迷中乱动。
但多少有点私人仇怨在那。
张叔:“大人这是”
这?柳瓮死没死,他还不知道吗?
现在看来人?就?是没死。
大人?是故意?的,一开始就?是让江沉白拿捏力度,不让人?死,但又?疑似重伤垂死。
最后跟那?医师串通坐实柳瓮不抗杖伤而亡。
大人?果然阴险。
罗非白:“你们说?现在回去审问张翼之,他会不会交代?出更多关于永安药铺灭门惨案的事?”
张叔跟江沉白对视一眼。
张翼之现在应该唯恐自己也被?灭口了——毕竟在其看来柳瓮十有八九已经被?人?灭口了,出手如此迅速,自然也能迅速去对付他跟他的家人?。
那?自然,他也绷不住此前尚能对罗大人?坚守的秘密。
是关于老太爷的事,还是暗杀大人?的事,抑或者是永安铺灭门案的真相?
不过他们两人?不明白为什么大人?刚刚不乘胜追击,反而要临时离开呢?
两人?都说?会,罗非白对此也没说?什么,好像就?是很随性的一个问题,但她不急着?回去,借着?验尸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毕竟对外做戏要坐实了,尸检勘验哪有那?么快的,不得分析分析。
其实三人?聊起了两件事。
“这?两人?背后如果有人?,而且在张大锤咬出他们之前,柳瓮其实并不是很慌,那?说?明他背后的人?是足以捞出他的,至少足以让大人?您退让。”
罗非白:“所以本官想知道这?县里有哪些人?是本官需要忌惮的。”
这?还得是资历更老的张叔更清楚一些,江沉白没搭话。
“其实也不算多,咱们阜城也不算是人?杰地?灵之地?,文曲星没出过几个,百年间能说?得出口的,有位致仕的朝廷四品兵部侍郎官,姓吴,但看不上?老家,定居上?辖儋州了,还有两位地?位比较高且有些人?脉跟家底的举人?老爷,曹琴笙与沈安和。”
只是举人?,虽有做官资格,但比较渺茫,除非背后有人?推举,否则还得继续科考,直到进?士及第。
所以罗非白也没问这?两人?什么官职,因张叔提起这?两人?也只是以举人?老爷相称,答案可想而知。
“说?起来,沈举人?虽没做官,但沈家乃是阜城百年大族,自前朝就?有进?士文官,其高祖父曾官拜前朝儋州知府,后来前朝动荡,此高祖嗅觉敏锐,提前以病致仕,且放弃儋州定居的机会,反而来了祖辈老家,也就?是咱们阜城,就?此避开了战乱,后来新朝立,家族人?才出,也有官员接了青黄,到沈举人?这?一代?虽略有逊色,但其现在还有两位叔叔在儋州其他县内担任知县。”
沈举人?年岁已是四十多许,其他叔叔还在担任知县可见仕途已封顶,但毕竟也是县令,而历朝历代?多有流任不赴本土任职的传统,这?是为了避免官员因为是本地?出身,在任职期间大肆为自家老家褫夺好处,有偏私之嫌,所以进?士者外派留任各地?官职,多不考虑往老家那?边去。
所以这?沈家两位叔叔也未曾在阜城留任,而老太爷祖上?也不是阜城人?,往罗非白这?里算,其老家祖籍更不在阜城。
别的若有意?外,也必有其他缘由?。
说?完沈安和,既是曹琴笙。
这?次江沉白反而比较熟稔,“这?人?举人?其实当年科举功名比沈安和还要好,乃为儋州解元。”
他以为罗非白会惊讶,结果没有,暗暗猜想自家大人?不知在当届考了第几名,进?士成绩又?如何。
“可是,其在当年赴京赶考途中意?外撞见一场凶杀,为庇护受害者跟凶手搏斗,被?其刺穿了右手手筋,从此不能提笔,于是”
残者是不利于科考的,因为根本就?不可能给做官的机会。
别说?当时重伤,他都不能提笔,更别提考试了。
“当时那?凶手虽上?马而逃,到底也是救下人?了,事迹广为流传,当时儋州太守得知此事后,大为赞赏且惋惜,上?书朝廷举荐信,朝廷那?边倒也恩宽,愿意?让他以举人?身份任职县令,甚至可以给选地?方,可惜曹琴笙放弃了,回了阜城当教书先生,后来咱们阜城的青山学院就?是他创立的,任了山长,是以德行威望很高。”
江沉白之所以对这?人?有所了解,就?是因为曾有旧案牵扯青山院,“一位学生的妹妹在带着?饭食看望兄长,却在路上?失踪了,我去查,曹山长接待的我。”
“的确是为山间雅仕,品德高洁,未入官场可能也是好事。”
这?话也就?脱口而出,张叔飞快瞥过罗非白,咳嗽了下,江沉白才反应过来,低声致歉。
官场之人?多城府,百姓们远不及他们这?些下辖差役干事等了然,而老太爷那?样的人?能有几个?
就?是对罗非白,不论心,论迹,也是不太正道的人?物?。
对此冒犯,罗非白不甚在意?,也算记下了这?三人?,“还有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