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醒靠在柜子边盯着里面,慢悠悠介绍:据说是以前一个贵夫人的东西,那段时期社会动乱,源头早就追溯不到了。()”
“流来流去,最后送到我们家手里。”
“我听说。”叶伏秋扶着玻璃,盯着里面的点翠首饰目不转睛,“有的人家比较避讳收纳这种来历不明,又很有故事的东西,尤其是人用过的。”
说完,她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祁醒瞧不上她这副自己吓自己的傻样,嗤笑一声,“祁家人不信邪,不怕。”
他半蹲下去,用钥匙把玻璃罩打开,流传百年的首饰一下变得触手可及。
叶伏秋都看出神了,保持着一定距离,小声说:“因为翠鸟的羽毛有独特的光泽,由于折光,拥有一种流动的翠色,除了翠鸟本身以外这种颜色无法复刻。”
非蓝非绿,既是蓝也既是绿的一种色彩。
“所以点翠饰品可以流传百年,永不褪色。”
祁醒把首饰拿出来,递给她:“要摸摸吗?”
叶伏秋赶紧摇头,吓得把手都藏起来。
惹得祁醒胸口发震,憋着笑。
祁醒补充了一句:“你来的是时候,如果你晚点再提,就见不到它了。”
叶伏秋歪头,疑惑,听见对方说。
“因为这幅首饰过阵子要被文物组织拿走了。”祁醒说:“慈善心作祟的梅女士无偿捐赠的。”
“起初为了证明它有文物价值就花了不少功夫。”
她知道,说了句:“因为文物和收藏品有概念上的根本区别。”
祁醒点头:“梅女士觉得这玩意儿在我们家就是放着,但如果在博物馆里,就不一样了。”
“它会得到更好的修复和保护,也更有学习价值。”
就这么一两句话,让梅若在叶伏秋心里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
叶伏秋很感动,也敬佩,“
()阿姨,一定会有很多好报的。”
祁醒没忍住,伸出手乱揉两下她的头发,“下次当她面儿说。”
突然被摸头,叶伏秋眼睛频眨,急着扯下一句话:“只可惜,点翠工艺已经近乎失传了。”
“你知道吗,我查资料知道,古代当时光是修复明皇后的点翠凤冠,就花费了十万只翠鸟。”她抿唇,望着这簪子上被镶嵌又禁锢着的翠色羽毛,“翠鸟生性骄傲,是无法被驯服的鸟类,取它最珍贵的那块羽毛,就等于是杀掉它。”
十万条应该在水面雀跃的生命,就这么倾注在一顶冰凉沉重的凤冠上了。
怪不得点翠这项非遗一直陷在多方议论中,因为它确实是残忍的艺术,就这一点来说,是糟粕。
叶伏秋直起身,把视线抬起,与他对视:“就我个人来看,我觉得点翠手艺的失传……”
“是一场慈悲的消逝。”
这是她提议同学们做点翠主题的原因。
祁醒凝视着她,鲜少陷入了沉默。
他在观察,像一位发掘者。
可能连叶伏秋自己都没发现,她沉浸在自己兴趣当中的时候,话多了,自信了。
她的表情,她的眼睛。
会发光似的。
这样的光采,堪比她因为他而感到难堪羞涩时晃动的眸光。
祁醒把首饰放在一边,“制作点翠的工艺确实消失了,但依旧还有人在继承修复手艺。”
“车氏点翠修复一派的传承人,就在霄粤湾。”
叶伏秋原本落寞下去的心情顿时激荡起来,她为同学们的作业寻找到了新的切入点。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祁醒单臂架着玻璃罩,一副‘我就知道你绝对感兴趣’的样儿:“不巧,我刚好认识那位。”
“想见见他吗?”
叶伏秋往前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女孩突然扑上来,身上淡淡的体香侵袭他的衣襟,祁醒摸了摸鼻梁,“行。”
他掀眸,紧盯她的脸:“告诉我你跟那男生什么关系。”
“我就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