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丽姣的亲生父母一定不是寻常人。
顾少歧的声音有些发涩:“你猜对了。然后呢?”
夏木繁这几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面对顾少歧那双沉郁的眼,夏木繁轻声道:“有两种办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聚拢了过来。
龚卫国早已急不可耐:“哪两种办法,你赶紧说啊。”
夏木繁道:“第一种办法,从顾法医你母亲这里开始追查。只要查到你母亲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就能找到凶手。”
冯晓玉连连摇头:“这个办法太难了。顾法医的外公已死,外婆脑子糊涂记不住事,大舅那时也只是个孩子,五十年前的镇医院也不可能存什么档案,与谢丽姣外婆同时生孩子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从何查起?不行不行,大海捞针,太难。”
孙羡兵倒是有不同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可以问问当时送顾法医外婆去医院的人还有谁,如果有长辈在世,也许会有印象。镇医院五十年前的产科医生或护士,幸运的话有在世的。只是这样调查要点运气,而且很花时间。”
第一种办法显然并不高效,顾少歧问:“第二种办法呢?”
夏木繁专注地看着顾少歧:“第二种办法,要从你这里入手了。”
顾少歧现在满脑子都是凶手与自己是血缘亲人这个痛苦的事实,脑子没有平时转得快:“我这里入手?怎么查?”
夏木繁长吁了一口气,努力将声音放轻柔一些:“顾法医,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可能会让你有点难受,你得撑住啊。”
五月中旬,天气渐热。
重案组办公室里开了吊扇,扇面慢悠悠地转着,带来丝丝凉风。
听到夏木繁的话,顾少歧感觉后背有汗珠凝
住,缓缓顺着肩胛骨往下滑落。他心头一跳,双手紧握,深呼吸,努力挺直腰:“你说。”
夏木繁的态度太过郑重,这让重案组其他几个有些心慌。
龚卫国赶紧拖了把椅子过来,按住顾法医的肩膀,将他扶到椅子坐好:“顾法医,你别站着,坐下来说话舒服点。”
冯晓玉倒了杯凉茶送到顾少歧手中,笑容甜美:“顾法医,喝口茶消消火,别急、别急。”
孙羡兵看着实在没什么可以服务的,索性走过去把吊扇调高了一档,扇页开始呼呼地转。
虞敬先替夏木繁说点好话:“小夏说话比较直,顾法医别介意哈。我们都是想把凶手揪出来,大家目的是一致的哈。”
大家献殷勤的姿态太过明显,顾少歧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
仿佛夏木繁是只藏在山洞里的猛虎,而顾少歧则是那只蹲在山洞前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夏木繁难道有这么可怕?
龚卫国又转过头对夏木繁说:“小夏组长,你悠着点儿啊,顾法医是自己人,不是罪犯。”
一想到夏木繁在审讯室里把鲁成济说得面如土色、抱头痛哭的场景,龚卫国真怕她把顾法医问哭了。莫看夏木繁平时懒洋洋的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但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她那旺盛的精力、锐利的言辞、逼人的气势,便如猛虎下山一般,令罪犯胆寒。
如果夏木繁用对待犯人的态度“审问”顾法医,不知道顾法医扛不扛得住哇。
夏木繁哑然失笑:“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欺负顾法医。”
冯晓玉笑了笑,悄声道:“也不是欺负,就是怕你认真起来,不小心把顾法医当嫌犯审问……”
顾少歧打断大家的话:“没事,小夏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眼见得真相就在眼前,岂能后退?只要是为了破案,顾少歧什么都不怕。
夏木繁点了点头,走到顾少歧面前。也许觉得居高临下不太合适,她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顾少歧对面:“顾法医,那我开始问了啊。”
顾少歧:“嗯,问吧。”
夏木繁的第一个问题,便让顾少歧脚板发凉、喉咙发紧:“顾法医,你有没有想过,这场祸患是因你而起?”
顾少歧没有说话,抬眸定定地看向夏木繁,黝黑的眸子似深潭一般。
夏木繁道:“案发时1990年10月,你那个时候结束了本科学习,进入研究生阶段。在你去京都上大学之前,家中一切都好。你母亲的身世没有谁察觉到异常,也没有什么人打听过她的父母与兄弟姐妹,这说明你母亲的亲生父母那边并没有发现孩子被抱错的事情,所以没有来荟市大溪镇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