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儿年龄渐长,沈奕彤一直没有谈恋爱,也没有结婚的打算,这让沈鸿云与妻子有些着急,几次二番地催促,却没什么效果。
春节期间周鸾凤邀请了一个单身老师来家里做客,想给女儿牵牵线,没想到沈奕彤非常反感,躲回宿舍,不肯回家来
。后来还是周鸾凤扛不住,主动打电话沈奕彤才周末回家住两天。
就在女儿失踪前一周,沈鸿云和女儿爆了一次激烈的争吵。沈奕彤第一次了脾气,甩下一句:你们不要再逼我!就收拾东西去了单位宿舍,自此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说到这里,沈鸿云眼睛有了泪水,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气。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时泪水已经强行忍了回去。
沈鸿云很自责,面色煞白:“我应该尊重女儿的意愿,不该催她结婚。如果彤彤每天回家来住,她就不会失踪。如果我没有和彤彤争吵,或者我主动打个电话服个软,她就不会离家出走。怪我!怪我啊!本来周老师星期六想去她宿舍看看,是我拦住了她,我那个时候为什么非要逼她呢?”
徐淑美心中不忍,安慰道:“老师您别这么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彤彤找回来。周老师已经住院了,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沈鸿云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夏木繁示意孙羡兵拿出笔记本,准备做好记录。
孙羡兵与她配合默契,将本子放在饭桌上,钢笔拿在手中。
夏木繁问:“具体是哪一天现失踪的?”
这个问题沈鸿云在派出所已经重复过无数遍,很快就回答出来:“4月15日是周一,彤彤没有像往常一样上班,单位领导打电话到我们学校询问,我才知道彤彤不见了。后来派出所同志问过住彤彤隔壁的同事,说彤彤周五晚上就没回来,还以为她回家了。”
夏木繁问:“住在沈奕彤隔壁的同事和她关系很好吗?她怎么能肯定沈奕彤周末没有回宿舍?”
沈鸿云:“我女儿不爱说话,和同事关系都一般。她住的宿舍是单面走廊的那种,一人一间,厕所和洗澡的地方在走廊两头。如果彤彤在家的话,人来人往的总会有人看到。”
夏木繁问:“警察检查过宿舍吗?有没有现异常?”
沈鸿云点头:“有的,派出所同志去宿舍检查过,还拍了照。他们说没现什么,很正常。”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陌生人来访的痕迹?没有现陌生书籍、日记本或者信件?”
夏木繁一口气问了很多,沈鸿云一直在摇头。
夏木繁:“最后看到您女儿的人是谁?”
沈鸿云:“宣传科同事吧。”
夏木繁:“那她最后出现的时间是4月12日,现在是24号,失踪时间已达12天。”
沈鸿云点点头,眼神里满是焦灼:“是,有快半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家里没有装电话,不过对面万老师家有,我每天听到敲门声都希望是她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她只是出去散散心,现在准备回来了。”
夏木繁再问:“宣传科同事是看到她离开镇政府办公楼的吗?”
沈鸿云皱了皱眉:“应该,是吧?”
夏木繁:“她上班的地方和宿舍有多远?”
沈鸿云:“不远,就在办公楼旁边
,几十米的距离。”
夏木繁问:“您女儿失踪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接到陌生信件、陌生电话?”
沈鸿云摇头:“没有,我一直有留意的,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我和周老师都没有传呼机,用不惯那个。我们两个都退休了,平时除了买菜、散步,大多数时候都在家,彤彤和我们联系要么是打对门电话,要么直接到家里来找。”
夏木繁问:“她下班的路上有没有遇到熟人?有没有人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附近有没有生车祸?有没有陌生人出现?”
沈鸿云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派出所的同志肯定调查过。”
胡老板在旁边插话:“没车祸。12号到15号,咱们镇上顺顺利利,啥事没有。我这个饭馆开了七、八年,正对着镇上这条主路,生点什么都能知道。”
夏木繁抿了抿唇,眸光有些黯淡。
沈鸿云敏锐地感知到了夏木繁的变化,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夏木繁摇摇头,很快就将心情整理好:“没事。”
说没事,其实只是安慰沈鸿云的慈父之心。
事实上,情况了解到现在,夏木繁的内心越来越沉重。
因为母亲失踪,夏木繁对人口失踪案特别关注,读大学期间查阅过无数卷宗,逐渐形成一套独特的判断标准。
人口失踪,一类是主动因素,比如外出打工、做生意、交朋友;一类则是被动因素,比如车祸、被害、被拐。
沈奕彤精神状态稳定,有稳定工作、稳定收入和稳定家庭家庭,属于“四稳定”人员。这类人员不同于居无定所、到处打工谋生的流动人员,他们理智、成熟、有牵绊。一旦生不明原因的失踪,虽然“死未见尸”,但被害的可能性非常大。
沈奕彤虽然与家人有过争吵,但看得出来她与父母情感很深,没有理由在不告知家人的情况下突然离家。沈奕彤虽然在单位没有担任一官半职,但镇政府收入稳定、工作清闲,不可能在不办理离职手续的情况下擅自离岗。
沈奕彤失踪已达十一天,恐怕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
夏木繁无比希望,沈奕彤真的只是一时意气、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