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缺口太大,他力反驳。
孙广胜面色越来越白,双腿开始抖,有些站不稳。
眼见得孙广胜表面一层硬壳瓦解,龚卫国冷笑一声:“赚女人钱,不只是卖女装吧?”
孙广胜此刻心虚比,根本不敢抬眼与警察对视,到龚卫国的话,也只是苍白力地辩解:“我,我就是卖卖服装,我是个正经意人……”
夏木繁一直没有说话,她将维放空,屏息凝神,安静倾着屋外的动静。
“汪!汪汪!”
“呜——汪!”
屋外条大狗被锁在栏杆法动弹,对着路过的行人吠叫了一番之后,开始聊天来。
最讨厌警察。
我主人说过,以前投机倒把坐牢的。
所以他现在专心搞服装批了。
投机倒把?
八十年代初市场经济尚未成熟,各地市场管控严格,倒腾物资可入刑,按照相法律规定,扰乱市场秩序,情节严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
龚卫国大吼一声:“孙广胜,我们早已掌握你的犯罪证据,现在老实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眼前警察步步紧逼,孙广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说,我说!80年我从老家出来之后没有到处打零工,而是跟着一个叫虎哥的人跑长途,从南方倒腾电子产品卖到省城,一年就赚了一万多。后来又倒腾了服装、手表、鞋子……反正什差价大就卖什。”
龚卫国沉吟不语:搞了半天只是投机倒把,不是拐卖妇女?
他依然不死心,继续追:“你村里人说,你赚的是女人钱,还拍胸脯保证谁缺媳妇就找你,为什?”
孙广胜苦笑:“我是图嘴巴快活瞎吹牛。我在外面闯荡认识不少女的,后来卖女装的时候请了几个女售货员,所以才放了样的大话。”
解释完之后,孙广胜颓然坐倒在沙:“警察同志,我承认刚开始步的时候靠投机倒把赚了钱,不过不是我的错,只能怪个时代。现在国家鼓励开放、搞活,再揪过去的题,有意吗?”
龚卫国看夏木繁。
原以为抓了一条大鱼,没想到扯出一桩十几年前投机倒把的案子。孙广胜的话没有错,现在市场经济活跃,地方壁垒早已打通,再来追究他投机倒把的过往并没有意。毕竟,大家的目的是找到徐淑美,而不是搞垮孙广胜。
有一瞬间,夏木繁的心荡到了谷底。
任何犯罪行为都会有一个开端,如果孙广胜的人第一桶金是靠拐卖妇女而来,他就是母亲失踪的最大嫌疑人。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孙广胜的第一桶金来自投机倒把,他并没有参与妇女拐卖。
1980年3月11日母亲失踪,同时间段孙广胜离家出走。
母亲杳音讯死未卜,孙广胜却踏上了家致富的路。
一切只是巧合?
眼睫微微颤抖,夏木繁看孙广胜,眸光变得暗沉。
孙广胜是村里有名的流子,不爱做农活,整日在田间地头晃悠,看到大姑娘小媳妇就调笑几句,论父母、兄长怎规劝都不肯干点正事。怎偏偏在1980年3月11日天幡然悔悟,决定干出一番事业来?
一定有一个契机,推动着事件的展。
想到这里,夏木繁欠了欠身,话锋一转:“1980年3月11号天,你到底遇到了什,促使你下定决心离开村子干一番事业出来?”
1980年3月11日?孙广胜瞳孔微微一缩,眼神开始游离。
龚卫国在审讯室见过数犯人,对这样的微表情再熟悉不过,当下便大吼一声:“说!你天到底遇到了什?”
孙广胜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龚卫国冷笑着激将:“有什见不得人的?投机倒把都有胆子承认,这简单的题怎倒开始吞吞吐吐?”
孙广胜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忸怩:“我一天遇到了个女人,一个穷、一个富,穷的一个明明长得更好看,贤惠勤快,可是日子过得并不好。富的一个模样普通,一脸骄横,偏偏开小车当阔气豪横。我当时就觉得这世不公平。”
他停顿了一下:“说到底,不就是因为钱吗?我被村里人指着鼻子骂,没姑娘愿意嫁给我,不就是因为我穷吗?”
孙广胜越说越来劲,正想一舒胸中感慨,却被夏木繁打断。
夏木繁身体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孙广胜,心跳越来越快,声音急促:“你看到的穷女人,是谁?”
孙广胜被夏木繁眼神中的热切灼得有些疼,不由得狐疑地看着她,仔细打量之下,忽然愣了一下:“你,姓夏?”
夏木繁没有隐瞒:“我叫夏木繁,是徐淑美的女。”
孙广胜认真看着夏木繁,努力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徐淑美的影子。半晌,他摇了摇头:“你,你长得和她不太像,你更像夏满银个没良心的。不过……你的头和她一样又多又黑,个子也挺高的。”
孙广胜明明在看着夏木繁,焦距却没有对准她。
他的绪透过夏木繁,穿越到了十六年前的一天。
夏木繁深呼吸,努力让心跳平稳下来。直觉告诉她,孙广胜这里一定有母亲失踪的线索。
一天到底了什?为什母亲会缘故地消失?
几个呼吸之后,孙广胜开口说话:“十六年了,没想到你还在找她。我以为,这个世界再没有人记得她了呢。”
夏木繁眯了眯眼睛,曲折分明的眼角随之而动,更显得动鲜明:“我一直在找她,请你帮帮我。”
孙广胜目光悠远,将往事缓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