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灰跳到夏木繁肩头叫了一声。
夏木繁看向煤灰,压低声音:“去!把你的伙伴都叫来,拦车。”
煤灰的大眼睛转了转,伸出舌头舔了舔,准确理解了夏木繁的意图,身体一弓,似一道闪电般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头顶传来灰喜鹊的叫声。
夏夏,我来帮你!
话音未落,一大团鸟粪从空中滴落,准确无误地滴在吴大猛头顶。
头顶一声鸟鸣,然后一坨热呼呼的鸟粪掉落头顶,吴大猛知道自己被鸟粪砸中,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甩了甩头,却腾不出手处理头顶陡然掉下来的异物,恶狠狠地看
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警察:“老子耐心有限!让他过来!()”
失去支撑的刘爱珍跌坐在地,整个人失魂落魄。
此刻,刘爱珍也不过是个教育失败,被儿子抛弃的可怜人罢了。
魏勇见吴大猛无动于衷,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将喇叭一甩,大步向前:吴大猛,有什么冲我来!我来给你当人质。()”
吴大猛冷笑一声:“滚!”
魏勇追了他十年,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如果让他当人质,魏勇拼着两败俱伤也一定会要了他的命。这样一个执着的警察,吴大猛怎么可能让他当人质?
魏勇双手捏拳,牙关紧咬,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杀死荀阳州的仇人,整个人都在寒风中哆嗦。明明仇人就是眼前,明明腰间有枪,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魏勇那因为极度愤怒而佝偻的背影,夏木繁胸中一热,往前踏出几步,挡在孙羡兵面前:“那,换我来吧。”有煤灰和灰喜鹊帮忙,夏木繁有信心对付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夏木繁衣着朴素,马尾轻摆,眉眼舒朗,看着就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
可是,她站了出来,眼神坚定,腰杆挺直,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锐气。
场上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汇聚在夏木繁身上。
吴大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少啰嗦,让你旁边那个男的过来!”
——越是人畜无害的老人、女人越是不能惹,这是他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教训。刚才夏木繁将刘爱珍拉到众人视线之中,一看就是个行事肆无忌惮的,吴大猛虽然憎恨无比,但却不得不防。
孙羡兵看着夏木繁的后背,她的背影似青竹挺立。
她是个女孩,却勇敢地挡在了自己面前
——这让孙羡兵内心涌上一股莫名的勇气。
他毅然上前,将夏木繁往后拉了一把,一步步走到吴大猛面前:“好,我给你当人质,我还能开车,你把人质放了吧。”
吴大猛很满意孙羡兵的识相,更满意他表现出来的犹豫与害怕,抬了抬下巴,示意孙羡兵走得更近些:“过来!”
孙羡兵依言而动,一步步走向吴大猛。
等待两人只有一臂之距,吴大猛快速将手中箍紧的小贩甩开,手中枪对准孙羡兵,一把把他拉到胸前。
孙羡兵没有反抗,一颗心急跳如擂鼓,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现场鸦雀无声,气氛凝重。
魏勇眼中有了泪水。
他的内心在经受痛苦煎熬。
又来了!
上一次就是这样——
身在闹市,吴大猛有枪,不顾他人死活。警察有所顾忌,不敢随意开枪。十几个警察,竟然让吴大猛杀出一条血路。
今天这一幕再次重演,难道又要让他逃脱吗?
夏木繁内心涌动一种激烈的情绪。
愤怒的火苗在胸中熊熊燃烧。
()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事,被吴大猛扣住当人质。
这么多执枪的警察,只因为吴大猛手中有人质,就只能被他占据主导权。
我们是警察,我们不能伤害无辜群众。
他是恶人,他不怕杀人。
谁恶,谁就占上风吗?
被无数身穿制服的警察炯炯而视,一般犯罪分子早就吓得两股战战、缴械投降,可吴大猛却丝毫不乱。他左胳膊箍住孙羡兵的脖子,右手执枪抵住他的太阳穴,面向警察,一步步退向吉普车。
岳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侧过身去,做了个手势,示意狙击手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