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霞举全家之力助周耀文功成名就,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孙羡兵刚参加工作不到二年,连朋友都没有谈过,被她这个问题问得脸一红,讷讷无言,半天才回了一句:“这人,到了年纪不都得结婚成家吗?老话说得好,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嘛。”
夏木繁却摇了摇头:“王丽霞结婚二十余载,父母被撞死、自己差点被毒死。周耀文害人反害己,最后丢了性命。这一场婚姻里,没有一个赢家。”
孙羡兵听到这话,颇有同感:“唉,也是。”
虞敬到底年长几岁,性格沉稳一些:“这只是少数例子。结婚是结两姓之好,一个人太孤单,结婚成了家,人生就有了归宿。”
夏木繁扯了扯嘴角,没觉得这话多有说服力。
孙羡兵却觉得这话有道理,他是农村孩子,读警校之后分配到派出所当警察,工作稳定、收入稳定,可在荟市却一个亲人都没有,他挺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一个温柔的老婆、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不大不小的窝——听上去多美。
只是……
孙羡兵眼神微暗,他个子矮、家底薄,长得也一般般,哪有姑娘看得上他呢?
想到这里,孙羡兵看了一眼夏木繁。
他有自知之明,晓得夏木繁看不上他,连暗恋的心思都不敢有。
不过,孙羡兵由衷地羡慕夏木繁,喜欢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如果他能够有夏木繁一半的勇气,人生一定会更精彩吧?
孙羡兵问:“小夏,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夏木繁歪了歪脑袋,指了指后院停着的那辆吉普:“按理,应该先还车。”已经借了两、二个月,再不还好像也过不去了。
虞敬有点恋恋不舍:“要不再缓几天吧?魏所说让我带他到烈士陵园去一趟。”
说到烈士陵园,孙羡兵忍不住问道
():“魏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每年一到年底就情绪低落,带着菊花去烈士陵园拜祭之后就会消失一阵子。”()
虞敬来派出所时间长,知道得多一点:魏所最好的朋友荀阳州,当年和他一起在刑侦大队办案,两人是警校同学,关系特别好。在一起毒品交易案中与贩毒份子发生火拼,对方手里有枪,荀阳州颈脖中枪,英勇牺牲,这件事情对魏所打击很大,还落下个见血就晕的毛病,只能退居二线。荀阳州埋在烈士陵园,归属安宁路派出所辖区,魏所要求调到安宁路派出所,就是为了离战友的墓碑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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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羡兵“哦”了一声,心中沉重无比。
身为警察,尤其是奋战在一线的刑警,面对的困难、危险比想象中更多。最亲密的战友在自己眼前牺牲,这种痛苦一般人很难承受。
夏木繁脑中忽然闪过在花椒巷见到的画面。
当时魏勇所长收到消息赶来,看到五个并排而列的垃圾袋,袋子里有红、有黄、有白,夹杂着血水污物,魏勇脸色血色全无,后退半步,双腿微微颤抖,右手撑在墙上,方才站稳。
难怪魏所会怕血,颈脖中枪必定鲜血淋漓,眼睁睁看着战友荀阳州死在面前,满眼都是血色,魏所的心理创伤一定很大。
夏木繁心中酸涩,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孙羡兵被虞敬的故事吸引:“魏所没有家人吗?我看他一直住在派出所里。连过年都坚持值班,节假日也不见他……”
说到这里,孙羡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夏木繁,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夏木繁似乎也没有家人。没有家人打电话来找过她,也没有从老家寄来的信件。今天他真是多嘴问了那么一句。
夏木繁被孙羡兵这一眼看得有些哭笑不得。
偏偏有一种淡淡的温暖感涌上来。
共事半年,孙羡兵、虞敬都是善良的人,很在乎她的感受。大家吃住在一起,共同面对困难、一起处理案件,处处尊重她。
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虞敬顺着孙羡兵的话说了下去:“魏所有亲人,只不过……”
虞敬欲言又止,成功勾起了孙羡兵的好奇心,凑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你们可别往外说。”虞敬压低声音,看了一眼门口,似乎有些害怕被人听到。
孙羡兵催促他:“你说嘛,我们又不是长舌之人。”
虞敬眼睛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加快语速:“魏所离婚了,他爱人带着女儿出了国,一点消息也没有。”
“唉呀!”孙羡兵跺了一下脚,“魏所人这么好,怎么就……”
夏木繁的内心也有些难过。
魏勇所长为人宽和慈爱,对她处处关照。刚到派出所的第一天,魏所带着她办手续、领制服,送她到分配好的宿舍,让负责后勤的民警送来床单、被套、洗漱用品,笑眯眯地征求她意见,介绍案件组同事的基本情况,让夏木繁迅速克服陌生感,融入到安宁路派出所这个大集体中。
()后来在几个案子的处理中,也是魏勇所长包容着她的大胆,利用自己的人脉让她跟着岳渊学习。
魏勇所做的这一切,都让夏木繁感受到了来自长者的关爱、引导与扶持。
夏木繁皱了皱眉:“杀害荀阳州的贩毒分子都捉拿归案了没?”
虞敬摇头:“首犯吴大猛在逃,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魏所之所以年底会消失一阵,就是到吴大猛父母那边盯梢,想着他过年或许会回来探望父母,从而将他捉拿归案。”
一时之间,案件组办公室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