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都给我滚出去!
疯狂的狗叫声,夹杂着贾湖花的尖叫声,刺得岳渊耳朵发疼。
夏木繁目光闪动,轻轻抬腿,将一颗土疙瘩踢出,正中大黄狗的鼻尖。
“啊呜——”
狗类鼻子是脆弱之地,大黄狗受到攻击,瞬间惨叫起来。
夏木繁的喝斥声短促而清脆:“闭嘴!”
大黄狗惊恐抬头,对上夏木繁的目光,吓得后背弓起,连退几步,喉咙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老老实实不敢再吠叫。
她说的话我听得懂!
可怕。
夏木繁一出手,瞬间制服大黄狗,包括龚卫国在内的重案组成员都有些意外。
屋檐下灯光昏暗,贾湖花看不清楚对方做了什么,但见平时凶悍暴烈的大黄变得乖顺,她的心一缩,感觉到紧张。紧张让她更加暴躁,冲到夏木繁跟前,一根手指恨不得指到她鼻子上:“你是谁?你这个死娘们做什么骂我家大黄?”
夏木繁动作快似闪电,一把扣住贾湖花的手腕,厉声道:“袭警?”
贾湖花手腕被死死箍住,痛得嗷嗷叫了起来。
邱田勤听到“袭警”二字,吓得赶紧上前,一把抱住老婆,冲着夏木繁讨好一笑:“没有没有,我老婆就是受了点刺激,精神不太正常,警察同志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你们要查什么、要问什么,只管问我,我保证配合。”
夏木繁松开手,冷冷道:“早这么老实,多好。”
岳渊越看夏木繁,越觉得这个新人可爱。
警察办案有流程要求,平时岳渊对手下约束比较多。他没有下命令,底下人一个都没动,偏偏她主动站起来,喝止大黄狗,又制住嚣张的贾湖花,还随手给她扣上一顶袭警的帽子,逼得他们同意警察进屋查看。
与众不同,挺有意思。
岳渊站出来,沉声道:“邱田勤,请带我们到屋里看一看。如果是你们抱走孩子,现在主动交代,还能从宽处理。”
贾湖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号啕大哭起来:“天老爷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啊。是哪个杀千刀的往我头上泼脏水啊,我虽然没儿子,也不能去偷人家的娃娃啊……”
哭声凄厉,传出去老远。
因为隔着一个鱼塘,邱田勤这栋平房离村湾其他住户有点远,但动静太大,引得其他村民打着手电筒,跑过来看热闹。
“大晚上的,警察上门有什么事?”
“花姐偷娃娃?不可能吧。”
“冯主任在搞什么名堂,带着外人欺负村里人。”
听到村民们的议论,村委主任脸色很难看。
岳渊却没有理睬这些声音,双目微眯,看着邱田勤,目光里带着威压。这份威压,让邱田勤不敢再造次,点头哈腰地伸出手:“警察同志,我们配合检查。你们只管进来,看看我家有没有拐来的娃娃。”
贾湖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似一阵风冲进屋,劈头盖脸地一顿折腾,把柜门、抽屉、箱子……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拉扯开,嘴里不停地叫着:“来来来,给你们看!看我有没有藏孩子!”
贾湖花又叫又跳地发着疯,她没有穿内衣,衣服轻薄,露出白花花的胸脯,村委主任臊得脸皮发红,但岳渊却并不为之所动,认认真真带队细细检查了一遍。孩子不是个小物件,不可能轻易藏得住。可是几间屋走下来,连厨房、茅厕、猪圈、鸡窝都搜了一个遍,什么都没有。
岳渊先前的确有些怀疑贾湖花。
她结婚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白白胖胖、两三岁的样子,突然失去,形成执念,进而疯魔去偷别人家的孩子,这个逻辑说得通。
可是,一圈走下来,并没有看到孩子,这让岳渊皱起了眉。
是自己判断错误,还是对方已经将孩子出手了?
如果是前者,只能抱歉打扰。
如果是后者,必须想办法撬开贾湖花、邱田勤的嘴,尽快追寻孩子下落。
眼见得重案组什么也没有找到,贾湖花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没找到孩子,就快点走吧,我还要睡觉呢。”
岳渊转过头,却发现夏木繁没了影子,他看向孙羡兵:“小夏呢?”
孙羡兵刚才光顾着看热闹、找孩子,完全没察觉到夏木繁跑开,左右看看,心里有点发慌:“不知道啊,她跑哪里去了?”
龚卫国今天一直冲在最前面,憋着一口气想要第一个找到孩子,在组长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可是连床底下、厨房柴堆里、房梁挂的篮子里他都没有放过,依然什么也没有找到。现在看到夏木繁瞎跑,顿时脾气上来了:“这个夏木繁到底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集体行动完全不听指……”
一个“挥”字,突然卡在喉咙里。
“在这里!小宝在这里!”夏木繁响亮的声音划破黑夜。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