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筱荷听到自己的命格会有变数,一时间倒有些喜忧参半。
只是这老人的卜辞云里雾里一般,并没卜出个什么名堂。
老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不服气的拉过瘸子曹和钟阿四又起了一卦。
谁知瘸子曹和钟阿四的卦象依然扑朔迷离,前半生很是清晰,而后边却一团模糊。
老人不死心,好说歹说拉着景一鸣也起了一卦。
谁知这一卦更是离谱,竟连一丝一毫都卜算不出来。
老人很是惊讶,这种情况以前从未生过,谁知今天却一连出现几次。
景一鸣比他还要惊讶。
结合自己的来历,刚才自己的想法竟然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他以前一直以为风水卜卦都是骗人的东西,可今天看来老祖宗的东西确实还是有些名堂的。
老人并不知他心中所想,见自己起卦接连失败,于是颓然的将罗盘拨到一旁,说道:
“老夫学艺不精,今日算是输给掌柜的了。”
景一鸣怕暴露自己的秘密,自然不会向他解释。
可是如此一来,又显得有些胜之不武,于是便说道:
“老人家不必介怀,先前也算对了许多,咱们算成平手吧。”
谁知那老人不但没有接受景一鸣的好意,反而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我吴百用虽是一名落拓书生,可是说出的话还是作数的,老夫这便去给掌柜的干活。”
等他刚一起身,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景一鸣连忙把他按在椅子上,说道:
“老人家莫慌,即使要干活,也要先填饱肚子才行。”
随后冲三娃子喊道:
“去,给老人家上些炙肉。”
老人着实饿的狠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安分的坐在了椅子上。
景一鸣有心用他,但账房一职十分重要,景一鸣秉承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思,旁敲侧击的打探起老人的来历。
老人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当下也不藏着掖着,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原来这老人是镇远府人士。
这地方景一鸣也只是略有耳闻,他也只是知道两地相距极远,那镇远府已是临近西土的位置,算是南金国的边界了。
老人年轻时也是一介风流书生,少年时便通过了县试,成为当地最年轻的童生,风光一时无两。
老人说到这里,似是又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脸上的表情异常骄傲。
可是随之,骄傲的表情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落寞。
成为童生以后,老人对通过院试成为秀才十分自信,可谁知一连多次应试,却无一通过。
这下老人反倒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老人一气之下,便扔掉了苦读多年的圣贤书,反而开始研究起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可谓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好在老人家境还算殷实,一切吃穿用度不需他费心。
等他父母百年以后,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人哪会打理家产,不几年的光景便败坏个精光。
他本以为靠着自己一身所学,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可谁知他性格古怪,虽有一身真本事,却屡屡做出那得罪人的事情,最终落了个食不果腹的下场。
老人身兼百家之长,却还是被人唤作“百无一用是书生”,最后干脆将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吴百用。
吴百用年纪日长,想起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不免唏嘘不已。
于是便决定前往东圣稷下学宫,好一偿自己读书人的夙愿,这才一路由镇远府走到了临东城。
吴百用懂得极多,所说的也极为精彩,景一鸣倒是丝毫未觉得无聊。
正当两人闲聊之时,景一鸣的表情忽的一凝,随后便对吴百用说道:
“吴老且用着,在下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说完不待吴百用反应,便喊上钟阿四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两人三拐两拐来到一处逼仄的巷道。
巷道内的小路也是七扭八拐,且污秽不堪,显然已荒废了许久。
行不多远,两人远远看到一个小孩站在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