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进行。
李大夫与林大夫接连两日给甄老太太又是施针又是灌药,老太太的精神状态还真有几分好转。
周氏等人陪着甄汨珞用过午膳,正在小花园里闲逛,远远就听见甄老太太房中嬷嬷激动地喊声:“大夫人!大夫人!老夫人她醒了!”
甄画眉心紧蹙,斥责道:“在王妃面前不可毛毛躁躁的!”
她心中亦是有些惊疑不定,李大夫、林大夫当真是什么当世神医不成?
下意识地看向周氏,却见自己的母亲脸色泛白,眼中有些惶然。
甄画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中略有不安。
“叔祖母醒了?”甄汨珞眼含喜意,振臂一呼,“你们都随本王妃去看看。”
一行人连忙跟上。
甄汨珞踏过门槛,就看见一身粉色襦裙跪拜在甄老太太身边的甄琴。
甄琴伏在甄老太太耳畔说道:“祖母,这是王妃。”
甄老太太眼眸浑浊,她隐隐能在这少女身上见到另外一人的影子。
甄汨珞今日穿的是一件正红色琵琶袖立领短袄,下身衣摆上的锦鲤都是用金线所绣,甄汨珞的容貌气质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更衬得她肤如凝脂,眸若碎星,整个人笑吟吟地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副仕女图。
甄老夫人嗓音虚弱地说道:“是桐屿家的丫头吧。”
甄桐屿就是当今甄国公。
她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那个堂侄了,但这丫头的容貌气质却与她父亲年轻时如出一辙。
热烈如火,英气威武。
“王妃娘娘,臣妇、臣妇身子实在无法行礼、请您恕罪……咳咳!”
甄老太太说几句就要咳嗽一下,甄汨珞也不忍心让这样的老人家行礼,便摆摆手,“叔祖母哪里话,您身子不好,就要躺下休息才是。”
“谢娘娘。”甄老太太又喘息一阵,抓住身边粉衣少女的手吩咐着,“琴姐儿,快给你王妃堂姐,咳,端茶削果子。”
甄琴诺诺应是,到甄汨珞身边轻手轻脚地削起苹果来,
携甄画前来的周氏瞥见这一幕,心中甚是不悦,暗暗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她当然不会真的怪甄画,要怪就怪老太婆偏心,甄琴是她孙女,甄画就不是了吗?
老太婆一醒过来就忙活让甄琴巴结王妃,心里那点想法谁不知道呢!
几人说了会话,熬药的李大夫端着一碗黑漆漆散腥味的药垂头走了进来。
一看见甄汨珞也在,他手抖了一抖。
将药碗交给嬷嬷,李大夫摸了摸袖子,一脸欲言又止地说:
“王妃娘娘,草民和林大夫为老夫人施针的时候,老夫人嘴唇指尖青,草民怀疑老夫人是体内有什么毒素,请问府上贴身的嬷嬷侍女,老夫人在病倒前曾接触过什么有毒的玩意儿吗?”
李大夫话音一落,周氏的笑容猛然僵在脸上。
她连忙去看向周围,见无人注意到自己,才低下头尽量降低存在感,藏在袖中的指甲已经被捏的白。
两名嬷嬷“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冤枉啊,王妃娘娘,我们老夫人从来没碰过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膳食老夫人用过后剩下的还赏给奴才们,那些奴才也没事啊。”
甄汨珞抿着唇,小脸板起,似乎在思考这两人有没有说实话。
半晌之后她拍了拍桌案,厉声道:“给本王妃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