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师慌忙称不敢。
皇帝接着道:“如今多事之秋,朕无先帝之才德,全部仰仗太师才能坐稳这皇位!”
夏太师道:“陛下自谦,臣等也是仰仗着陛下的龙威才能做一些事情!”
皇帝笑了笑道:“太师谦虚了,您是先帝留给朕的肱骨大臣,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莫要讲那些客套话了!”
夏太师道:“臣不敢!”
皇帝又道:“如今西北事起,战端必开,太师以为何人可以挂帅前去?”
夏太师一愣,他心想,历来出征皆是自己挂帅,如今西北战端,整个朝堂除了自己谁还能统领人马前去,但是转念一想,皇帝肯定是忌惮自己,怕自己军权过大,效法太祖,虽然自己深知无论换成哪个皇帝,肯定都会对自己有忌惮,但是还是不由的深深的失望。他定了定神道:“镇西将军久在西北,深知西戎,且为人德才兼备,合适之人莫过于他!”
皇帝笑了笑道:“其德才镇守一方有余,若率领三军,犁庭扫穴则稍显不足!”
夏太师颇为疑惑,现在整朝廷除了自己,就只有镇西将军无论是威望履历能胜任此职了,难道皇帝还有其他人选,他不由的想到刚才葛太傅的满面春光,好像恍然大悟道:“葛太傅一代大儒,博古通今,德才兼备,自掌尚书台,百事顺遂,政事清明,正所谓出将入相,以葛太傅挂帅,镇西将军为副,则何敌不克!”
皇帝又笑了笑道:“非也非也,葛太傅一代文臣,处理政务条理清晰,但军务非其所长!”
夏太师思考半天道:“那……陛下……”
皇帝看了看夏太师道:“朕思考良久,这西北只能麻烦太师前去一趟了!”
夏太师惊讶,这皇帝到底想如何?
皇帝话锋一转又道:“可是诸位御史却奏夏太师要学太祖,朕是颇为为难啊!”
夏太师忙道:“太祖神武,臣不及其万分之一,岂敢有非分之想!”
皇帝说:“朕知太师之心,先帝旧臣,肯定不会辜负先帝之托,但是悠悠众口,你我君臣一别,远隔千里,如何能防的住小人作祟啊!”
夏太师陷入为难,他支支吾吾道:“这……”
皇帝看他不说话,于是为难得道:“如今此事非太师不可,但是小人作祟,朕不得不堵悠悠众口,难免会委屈太师!”
夏太师忙道:“若能为陛下效命,臣岂会在意委屈!”
皇帝道:“好、好、好,这天下要是都是太师这样的忠臣,朕何忧之有?也只有夏太师能理解朕的苦衷!”
夏太师慌忙称不敢。
皇帝道:“葛太傅有一子,颇通文武,前来求朕让其历练历练,朕思量良久,满朝之中,只有太师这里尚可锻炼出人才!”
夏太师慌忙称不敢。
皇帝道:“太师莫要谦虚,朕想让葛太傅之子,带领着南衙北衙禁军充做先锋,与太师共同去西北平叛!”
夏太师听完慌忙摆手道:“陛下不可,军旅之中皆是大事,细末微节往往决定成败,北衙禁军多是皇亲国戚子孙,而南衙禁军又是大臣勋贵之后居多,哪里能受得了军中之苦,况且其在军中跋扈,谁又能制服的了,就算能吃得了这份苦,还得派人专门守护,战阵无眼,万一有个伤亡,如何向诸位贵人交代。”
皇帝笑了笑道:“太师多虑了,朕既然让他们归于你号令,那自然就是必须服从军法,一切按照军中之制即可,如今承平日久,皇亲勋贵之中多无人才,朕正是想借此,让爱卿给朕和祖宗培养一些人才!”
夏太师道:“可是,若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况且谁又能制服得这些皇亲勋贵?”
皇帝想了想道:“务忧,葛太傅之子文武全才,品性兼优,朕赐予其尚方斩马剑,无论位有多高,权有多大,皆可斩之!”
夏太师听闻此言不由的心一惊,马上明白了皇帝从开始到现在的意思,他内心苦笑,自己想着江山社稷,不想皇帝却……唉!随他吧。
夏太师随即道:“若能如此,则解臣之忧愁,臣必然不辜负陛下之托,定会为陛下培养出几个人才!”
皇帝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
夏太师道:“臣谢陛下重要之恩情,此次必然踏平西戎,犁庭扫穴!”
皇帝道:“好、好、好、等太师回朝之日,便是晋封太师之时!”
夏太师慌忙跪地谢恩。
皇帝说:“太师先退吧,朕累了!”
夏太师忙称谢出了寝宫。
而这时杜公公颤颤巍巍的过来服侍皇帝,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杜公公,朕能信你吗?”
吓得杜公公一头栽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泣道:“奴才只有一片天,那就是陛下啊……”
皇帝摆了摆手,让小内监把他扶了起来,安坐在面前,然后让小内监退去道:“可是,朕又如何信得过你呢?”
杜公公慌忙跪下道:“但凭陛下一句话,奴才就算在这里,能换到陛下的信任也安心!”
皇帝笑了笑道:“公公玩笑了,玩笑了,从小到大,多亏你在父皇面前照顾,我才能有今日,我又如何信不过公公呢?若说我不信你,那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我能信得人了!”
杜公公慌忙谢恩,而皇帝拉起杜公公道:“这么多年来,公公就如同我的阿爸,在这深宫之中,我也唯独只能从公公这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杜公公抬头看着皇帝那真诚的眼神,仿佛有那么一刹那间,他深深的被感动,但是随即一个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那是宸妃惨叫的声音,自古皇家天颜,哪里有亲情可讲,日夜相伴之人都能说杀就杀,自己的子嗣都能不留情面,何况自己一个阉人呢?
杜公公内心自嘲,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许还有点用,但是面上却不得不露出一副感动至深,诚惶诚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