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的对面那位?”中年人问道
“嗯”小沙弥回复了一声
“那又是怎样的一个故事?”中年人又问
“唉!世事恩怨都是在一刹那中产生的,这事又得从他们三个第一次见面说起。”随着小沙弥的讲述,事情慢慢的在中年人眼前铺展开来。
那一日,她随着家人在睡梦中恍恍惚惚的被送进宫中,她起初有些厌烦,但是看到宫城内院的宏伟壮丽,慢慢的激起她内心的一丝好奇,渐渐的,随着内监的领路,她同一少年被送进了宫城里,不起眼的一个小院子里。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少年的皇帝,整个人清奇贵重,仿佛一颗兰草生长于寒冬之中,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只是在那一刻,仿佛有一颗种子便种在了她的内心,少年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可以为了眼前这个他把自己的一切奉献出去,在随后的日子里,每天对于她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能陪他一块读书,他喜她就喜,他悲她即悲,仿佛他手里掌握她情绪的开关,她也想摆脱,可是犹如中毒一般,她越想摆脱,她感觉自己陷入的越深,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索性全身心将自己投入到对他的那一份说不上的,莫名其妙的感觉。
慢慢的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渐渐的开始要寻找合适的婚配人家,偶然一次她不经意听到父母商议,想寻找门路让她给太子当一个偏妃,在那一刻,她忽然有了急迫感,她似乎才知道,原来世界并不是按照她想象的那样去展,她似乎才明白,原来她内心的那个他在现实世界中正在渐渐的远离,她似乎明白,如果自己不努力一把,她将抓不住心中的那个他,但是在她那个稚嫩的内心中,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呢?思来想去,她忽然产生了一个可笑的想法,只要他成为了太子,她就能嫁给他,哪怕当一个偏妃,也能时时刻刻的陪着他,那就足够了。但是,对于一个十六七岁,不谙世事的少女,她又哪里有能力,让那个居住在宫城里不起眼的角落的皇子成为太子呢?
她天天在焦急中煎熬着,因为她时常在家中看到父亲请各式各样的所谓的太子身边的人来家中商议事情,仿佛再不努力一把,马上就要嫁给那个不知名的太子,她感觉日子再也不能这样下去,她要努力,但是,她却想破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一个生长在富贵家中的小女子罢了,从小哪里见过风浪,哪里又有本事应对眼前的这一切。
有一次在陪他读书后,她与那个一同陪他读书的少年同行出宫,看着两边稀疏落寞的宫殿,与偶尔出现的宫娥和内监,她内心更是增添了一丝落寞,少年似乎看穿她有心事,便问她有何苦楚如此,她便把她内心的苦闷一一倾泻给少年,少年越听越落寞,起先还安慰她,到最后只是低头不语,她当时不知少年为何如此,以为是厌恶她的絮叨,到后来若干年后,她才明白那是为了什么,到宫门口,当她要上轿子,少年要牵马离开时,少年突然向她喊,放心,我肯定会让你过得幸福的,她赶紧四周望了望,看到没有人,她似乎才放下心来,她感觉好怕这些话被那个失落的皇子听到,但是转过头来,她又是苦笑,自己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突然有一次,父亲惶惶恐恐的跑回家,在母亲的焦急中,告诉她与母亲,变天了。
宫城内不知道生何事,皇帝及一众皇子全部被杀死,她心中一惊,差点晕死过去,在那一刻,她想,难道他就这样死了,既然他已经死了,自己又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赶上他,和他一同过奈何桥,可是转过来父亲又说,只有他没死,说是皇帝临死时将皇位传给了他,他现在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她那一刻又似乎安下心来,那个讨厌的太子终于死了,她不用再愁做太子的偏妃,现在他成了皇帝,那么只要她想,她就能时时刻刻的陪在他的身边,她越想,越兴奋,不自觉的要换上最鲜艳华丽的衣服,立马要奔向宫城最深处,去看那个现在当了皇帝的他。
可是自从他当了皇帝之后,对她却渐渐的冷漠了,再也不像当年一块读书的那个时节,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每次见面都会有那个曾经的少年陪着他,看着他们一块谈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不由得又想,还不如回到他当皇子的时节。
日子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平静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以前的笑容,只是身上带着犹如千年寒冰的冷漠,她问他,她尝试关心他,可是他却厌烦的推开了她,当她得知那个曾经一块读书的少年走了,再也不回来的时候,她似乎满心得开心,她感觉现在这个男人应该是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了,她为了安慰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开始不厌其烦的讲述那个少年的不好,包括那个少年曾经在宫门前对她大喊的那句话,她自己不觉得,但是内心深处在向眼前这个男人隐晦的表达,那个少年似乎对她有男女之情,但是她却对此是轻蔑的嘲笑。
可是在听完这一切之后,眼前的这个男人第一次对她嘶吼,让她从他眼前消失,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可能眼前这个男人听到了有人对她有男女的想法后,开始产生嫉妒,再往深处一想,她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是深爱着她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她渐渐的似乎有了信心和底气,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内心想,既然他也是爱我的,那不如我索性一横,今日将窗户纸捅破,成全我们的好事,于是她鼓起勇气,不退反进,抱住这个年轻的皇帝说道,她愿意做他的皇后,她只是感觉到怀中的皇帝身体猛然的一抖,她内心暗暗窃喜,她以为是皇帝在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后,内心不自觉的欢喜和感动的表现,可是皇帝在慢慢的震惊中一把推开了她,猛然离开了,她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想,也许是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的要成为自己最喜欢的女人的丈夫的身份,又想也许是该多给他些时间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她想等皇帝慢慢适应后,会来册封她,但是时间过了好久,她都没等到他的册封,她也想去找皇帝,但是她又转念一想,既然他内心也深深的爱着自己,现在又没有外人所逼,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册封自己,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要保持好少女的矜持。
突然有一天,皇帝把她宣入内宫,她在想为何不册封她,而让她入宫,可能是入宫后在册封,可是入宫后直接将她带入了皇帝的寝宫,她又想,皇帝不册封直接这样不好吧,可是转念又一想,反正早晚都是皇帝的人,何必又在乎这个先后的顺序呢?
皇帝见到她,表现出了她所想象的宠溺和关心,并且答应她要册封她为后,她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是哪里,她也说不清,在她即将与皇帝要成就好事的时候,突然内监传报,有大臣吵闹着要来寝宫汇报,她虽然气恼,但是心想,自己要做出皇后的风度来,便劝着皇帝在寝宫接见大臣,而她躲在了后面的帷幔之中。
几个大臣在皇帝面前激烈的吵论着,皇帝越听越愁眉不展,她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她只知道这件事情让她心爱的皇帝烦心,当大臣们走后,她缠着皇帝要让皇帝给她讲讲怎么回事,她作为他的皇后,也要为她分担忧愁。于是皇帝给她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几年在帝国所辖的几个州内,突然出现一个僧人,他普度众人,传播佛法,原本也是无事,可是慢慢的,他在一块荒僻的地方开垦出了良田,聚集了流亡的百姓,甚至组织了一支僧军,起初不显眼,可是后面,四面八方的流亡百姓都慢慢的聚集过去,成了规模,那支僧军也渐渐兵力强盛,其战力不输于国家的任何一支部队,现在这个僧人建立的地方,不纳税,不听从国家管控,有自己的私兵,而且越来越强盛,怕是再不控制,有一天将会颠覆这个国家,可是这个地方是以这个僧人的佛法修为和品德凝聚起来的,劝说服从国家管理,缴纳税赋,怕是不同意,出兵剿灭,又担心剿灭不成,反而自取灭亡。思来想去,只有坏了这个僧人的修为和品德,那么这伙人的偶像自然就破灭了,偶像破灭,那么这个地方的信念也就破灭了,信息破灭自然人就聚集不起来,慢慢的就散乱了,无论是剿灭还是劝服就都易如反掌,可是却没有合适的人来去坏这个僧人的修为和品德。
她眼看着皇帝在愁楚中,忽然感觉自己作为将来的国母,理应为这个国家作出贡献,况且如果能立个大功,将来册封自己皇帝也可以名正言顺,于是自告奋勇要前去为皇帝解决此事,皇帝推让,可是皇帝越是推让,她越感觉自己责任的重大,最后在情急之下,拔出床头的佩剑,威胁皇帝,如果不答应让她解决此事,她就立马在他面前自刎,
随着宫门的关闭,她坐在轿中缓缓地走向自己的府门,父母在焦急中问她都生了什么,她开心的将在宫内的一切讲给父母,并全盘告诉了父母她与皇帝定下的计划,她父亲听后,立刻大骂她糊涂,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都重视自己的名节,哪里有名门之后用自己的名节去诬陷一个僧人后还能立于世间,况且自古以来,哪里有失德女子能为一国之母的道理,可是此时她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哪里顾的这一切,就算顾得,她一个生长于深闺的女子,哪里又懂得这一切,眼看着父亲阻止,她内心深深的厌恶自己的父亲坏自己的好事,立马拔剑威胁道,皇帝既然答应,必然不辜负我,况且我为国立此大功,哪里又有失德,如父亲不答应,当即自刎于大堂之内。在母亲的向父亲的哭喊哀求中,在自己的咄咄威胁中,最终她的父亲屈服于这个荒唐的阴谋。
“那后来呢?”中年人问道
“后来就是如同你所知道的那样了”小沙弥回道。
“不,我是问这个女子的结局”
“唉,哪里又失德之人能当一国之母的,无非是老死于深宫中罢了”
“那么,她就是你的母亲吧,”
“嗯”
“那你的病到底是什么?”
“你就不好奇我的父亲是谁吗?”
“皇帝?”
“不是”
“大弟子”
“不是”
“难道真是你师傅”
“那自然不是”
“那到底是?”
“这也许只有我师傅的那个大弟子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