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家中早就有想要用「异常手段」压价的人,并且受到了他们的警告,所以恼羞成怒也是很自然的事吧?
现在还没到交易的时间,买家单方面撕毁了协议,所以他们才做出了合理的反击。
——他想把这次危机,变成能向组织合理交差的绝佳机会。
波本和苏格兰都没能说出什么。
“马德里的地图都记住了吗?没记住现在马上搜索。波本把你的定位器给我一个,离我5oo米左右的距离,找合适的时机再出现,苏格兰寻找狙击点掩护我,我记得你不需要观察员吧。我给你们半小时的时间处理掉他们——先不要下死手。”
天礼快制定着计划,在这个简单粗暴的计划中,他把自己放在了最危险的位置。
“如果在你们得手之前我就死了,不要逗留,不要管资料,直接走。c1ear?”
两人沉默半晌:“c1ear。”
***
苏格兰是非常专业的狙击手,他可以仅凭弹道和自己受创的经验,就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水平,接而推断出潜伏的位置。
观察员加狙击的标配,正如他所想的那样,是反恐特战队没错。
而对方派出的也不止是狙击人员,混入人群中行迹匆匆的人紧跟着早乙女天礼的脚步,全部被默不作声的波本给解决了。
波本的行动力堪称恐怖,至少早乙女无法察觉到他什么时候出现过,而身后的人确实在不断减少。
半小时不到,在无人知晓的高楼顶层,三个人再次齐聚,身前是压抑着痛苦的数个身影。
有的被击穿了四肢,只能在地上匍匐,有的被强硬折断了关节,勉强能站立,但也只是勉强罢了。
三个人里,看起来最狼狈的是早乙女天礼。
他不停歇的在马德里的大街小巷疾跑了半个小时,城市的地图如蛛网在他脑海中清晰可见,筛选出那些适合苏格兰狙击的高处,避开可能存在的死角,还得选择能让波本有地方潜藏的角落。
要做到这个并不简单,尤其是对方压根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这就是即时生的生死追逐,双方都把彼此当做了自己的猎物,而早乙女天礼则是这项行动的诱饵,以及中枢。
非常疯狂的计划,一如往昔,却在三个人的配合下该死的实现了。
“带苏格兰去处理伤口,波本,接下来我可以自己处理。”
天礼把被汗水浸湿的头撩到额头后,平稳着呼吸,嘴角依然带着之前那抹看不明白的浅笑。
波本冷冷说:“不排除存在潜在的危险,我不建议你让我们两个都离开。”
苏格兰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两个中必须要有人盯着早乙女,所以也表示赞同。
“你还想要腿吗?想要奔跑跳跃吗?还是你想像个废物一样跛着脚,一辈子当只动动手指的狙击手?”
天礼突然不笑了,他从波本腰后夺过枪,h|k-p7|m8有八,o。45kg,在半自动里算得上轻,后坐也很小。
拉开保险栓,他看着苏格兰,枪口却对准了那群被抓来的人,接着,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板|机。
没有消音的枪声在夜色里炸开,也是在欧洲,这样的动静才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连续八枪,对准同一个人,枪声结束,那个人紧咬着牙关,双眼都有些涣散了,自己都很不敢相信,这样居然还能活着。
“你看见了。”早乙女的眉头压得很死,眼睫末梢挤出细密的黑。
他的手在不自然颤抖,被压制很久的戾气几乎不加掩饰,“你看清楚了。你要成为和我一样的废物吗,苏格兰?”
苏格兰想起来了,他查到的资料中其实提到过,早乙女天礼在几年前的任务里中弹,不仅是九死一生,他的右手被击穿,留下了很重的后遗症。
只是这个人从来不拒绝外勤,所以很多人也会忘掉这件事。
为什么制定的计划是半小时,这个时间很微妙,要说是想不引起人瞩目的话,太长了,要说是考虑到他自身的身体素质的话,早乙女现在还有充沛的体力,顶多是有些微喘而已。
——那是留给苏格兰,处理伤口的最长期限。
想明白之后,苏格兰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不管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救下早乙女,还是执行他的计划,纯粹的「善意」其实并没起到太大作用。
理性判断的结果是,他死在这里,自己和波本可以善后,但绝对会相当棘手——光是琴酒,凭现在的他们就有些吃不消了。
更别说那些和他关系紧密的其他组织成员了。
看不惯他的人占大多数,喜欢他的人却都在高层。
“苏格兰去处理伤口,我留在这里。”波本说。
早乙女天礼把枪扔了回去,没有反对。
苏格兰离开了,走到天台门口时,早乙女天礼又喊住他。
“你在烟花下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天礼很认真说,“我不能赔你一条命,但我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什么问题都可以。”
苏格兰笑了笑:“那可比命有价值。”
后来的事波本没有详细告诉苏格兰。大致的情况从报道中就能窥得一二。
天台生了爆炸,鲜艳的,灿红的,如同烟花一样绽放的爆炸。
波本没办法将情报完全同步给自己的好友,那些有关早乙女的事情实在难以理解,不管怎么寻找措辞转述似乎都无法将那时青年的神态完美复刻出来。
「这就是你计划的『善后』?所以你才特意找了能让人下手,又有周旋余地的最佳时机,这才是你来看烟花表演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