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礼不是很在意:“我会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安静去死的。这也不会变成你对我信赖的重大错误。”
“有时候我觉得你的舌头完全没有用存在的意义。”
琴酒冷冰冰的口吻显得咄咄逼人,他不常骂天礼,也没有必要,这个男人天生懂怎么让这个一手带大的人伤心,指责不会说话已经是和询问天气一样轻松的话题了。
所以天礼依旧没有在意:“那就割掉好了,你要我的舌头吗?”
“闭嘴。”
天礼合了合架在肩上的外套,外套上有熟悉的烟味,他想了想,从风衣口袋中翻出琴酒的烟盒,放到自己兜里。
“我刚才做了个梦。”他小声说,“我是个生活在日本的孤儿,然后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朋友,很平常地长大,身体健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活到七老八十。”
琴酒:“你还想着日本的事。”
“不知道,或许是吧。”天礼说完,就结束了这个由他展开的突兀话题,转而说,“你要去伊斯坦布尔吗?去半个月?”
琴酒不耐烦道:“我告诉过伏特加,不要多话。”
“那样的话我会比你先回来。”
天礼从沙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风刮了进来,吹开了房间中凝滞的空气。外面没有下雨,每一声雷都像是狂躁的干呕,听久了又像是不规则的鼓点,用震天撼地的声响敲击着内心。
早乙女天礼转身走向了沙,他站在琴酒身后,把外套轻轻摘下来,搭在沙边,又俯下身,双手抱住了琴酒的肩膀。
青年能感觉到男人无意识紧绷起来的肌肉,他又将下巴搭在男人肩头,冷淡开口:“我会想你的。”
你在什么神经?
琴酒想把人揪下来,而在那之前早乙女天礼就松开了手,朝门口走去,背对他挥挥手:“我已经开始想你了,琴酒。”
早乙女天礼离开后过了几分钟,琴酒才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神经,这个蠢货……”
***
“你在什么神经啊!”
波本忍无可忍了,冲盘腿坐在面前的青年怒喊。
来到西班牙马德里后,早乙女天礼没有展开任何与任务有关的行动。
他先是在网上订了三张西班牙巴伦西亚民族学博物馆的票,又订了三张皇家马德里足球俱乐部的比赛门票,还在看近期的马德里烟花秀的日期……
活生生把口头上的「提前一周去实地考察」演变成了「公费旅游」。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出门,就在订好的套房中缩在桌边的椅子上,点着一根烟,但是也不吸,就让它空燃,烟味搞得房间里就没一处是清新的。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
早乙女天礼不急不缓将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到波本脸上:“看不出来,你还挺热爱工作的——你不喜欢博物馆吗?”
“和博物馆没关系……”
“那你不喜欢足球?我也可以看看排球欧联杯决赛门票。”
“和这个也没关系!”
“马德里烟花秀是欧洲最著名的烟花秀。”
“……”
“还是你压根不喜欢旅游?”
波本:“差不多行了!谁会喜欢和你一起旅游啊?!”
“我之前制定的任务方案会会令人厌恶,这点我想得通,但是我现在没有做出对你有威胁的事,你还是讨厌我,这有些说不过去。”天礼眨眨眼,有些无辜,“还是你是必须被压榨才能感到舒适的类型?”
波本:“……”
你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惹人讨厌吗?!
早乙女的眼神在说:那你给我展开讲讲?
波本忍无可忍了,走到天礼面前,把他手里的烟夺走,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打开了豪华套房中所有的窗户通风,结果一回头,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又点上了一根烟。
“你是非得拉着所有人吸二手烟吗!”
烟雾缭绕,模糊了早乙女天礼的五官:“你也可以和苏格兰一样,随便找个需要出去探查情况作为借口,离我远一点,我不会有意见。”
“……”
不行。
虽然此行没有带上其他任何人,但还是得把早乙女天礼放在眼皮子底下,以免出什么令人始料未及的意外。
“我的确没叫其他人来,不用那样警惕我。”天礼像是读懂了波本的心思,说。
波本的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让自己露出恰到好处的意外和恼怒:“你还不值得警惕吗?把可以处理得更好的任务搞成生死二选一的人,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天礼吹开面前的烟雾,绿色的眼睛居然意外的澄澈:“你想听道歉?如果那样能让你别再无理取闹的话,我可以道歉。”